审讯室的日光灯在罗飞头顶投下惨白的光，他后背的警服早已被冷汗浸透。金属手铐在杨宁腕间反射着冷光，这个年轻人却气定神闲地望向孟飞宇："孟局长，关于那张逮捕令，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空气瞬间凝固。所有人的目光像探照灯般聚焦在罗飞身上，孟飞宇的冷哼在密闭空间里格外刺耳："哼，关于这个问题，我也很想知道。"
　　罗飞喉结滚动着，额角渗出的汗珠滑过抽搐的脸颊。他死死盯着地面瓷砖的缝隙，仿佛那里藏着救命稻草——远房叔叔罗春副局长此刻应该正通过监控看着这一切。只要咬紧牙关撑到叔叔搬来李家这座靠山......
　　"不说是吧？"孟飞宇突然转向墙角旋转的监控摄像头，警徽肩章在转身时划过凌厉的弧线，"你自己过来解释。"
　　十五楼副局长办公室里，罗春肥胖的手指正徒劳地擦拭着汗涔涔的额头。监控屏幕的蓝光映在他惨白的脸上，身旁的谢桂彬盯着画面中直面镜头的孟飞宇，眉心挤出深深的沟壑。
　　"谢老板，怎么办？"罗春的声音带着颤抖。
　　谢桂彬掏出镀金手机的动作像在抽出一把枪："过去吧。"他按下号码时，真皮沙发发出细微的呻吟，"放心，没事的。"
　　当审讯室的门再次被推开时，走廊的穿堂风卷着档案纸的味道扑进来。罗春的制服裤管因为急促步伐不断摩擦出窸窣声，谢桂彬的鳄鱼皮鞋却踏着诡异的从容。
　　"罗春！"孟飞宇的怒喝震得玻璃嗡嗡作响，"这逮捕令是你搞出来的？"
　　罗春的敬礼手势在半空僵住："是...我收集到了确凿的人证物证..."他的目光扫过角落里的许奎兄弟，那两人立刻像提线木偶般点头如捣蒜，"检察院很快就同意了批捕。"
　　徐睿柏突然从阴影中迈出半步，笔挺的西装勾勒出极具压迫感的身形："这位是？"他鹰隼般的目光钉住谢桂彬，后者西装内袋露出的金表链瞬间黯淡无光。
　　"龙华地产谢桂彬。"何天红的介绍让谢桂彬脖子一缩，"他儿子是本案伤者谢成栋。"
　　"哦？"徐睿柏指尖在桌面敲出危险的节奏，"谢老板是罗局长请来督战的？"
　　谢桂彬的喉结明显滚动了一下："嗯...对。"这个应答让罗春太阳穴突突直跳，却不敢出声纠正。
　　孟飞宇已经逼近到能看清罗春瞳孔收缩的距离："证据呢？"
　　"他们就是人证！"罗春仓皇指向许奎兄弟的手指像在指控救命稻草。
　　徐睿柏突然冷笑出声，那声音像冰锥刺进在场每个人的耳膜："我国《刑事诉讼法》第五十三条明确规定，只有被告人供述，没有其他证据的，不能认定被告人有罪。"他缓步绕到罗春身后，"罗局长应该背过《公安机关办理刑事案件程序规定》吧？"
　　罗春的警服后背洇出深色汗渍："还...还有物证！球棍上有他的指纹！"
　　杨宁突然轻笑出声，手铐链子撞出清脆声响："如果指纹在球棍顶部——"他做了个格挡动作，"这很正常不是吗？毕竟谁都会本能挡开飞来的凶器。"
　　"你就是握着顶部砸人的！"许波突然跳脚的指控让空气一滞。
　　众人看傻子般的目光中，杨宁挑眉："我反着拿球棒打人？"他歪头想象那个画面，Q版小人倒持球棒追着人群的滑稽场景几乎要冲破严肃的审讯氛围。
　　墙上的电子钟跳过23:59，新的一天即将揭开更汹涌的暗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