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石会场内，水晶吊灯将整个展厅照得通明。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金钱交织的气息，各色原石在射灯下泛着冷硬的光泽。孔本珍捋着花白胡须站在百万区中央，那双浑浊却精明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陆国勋。
　　"我叫孔本珍，来自夏阳市，研究地质学、地层学快五十年了。"老人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同时我也是谢老板的朋友，听说他输给你们近六千万，有没有这事？"
　　陆国勋整了整西装领口，喉结滚动间露出脖颈处狰狞的伤疤。他随手将雪茄摁灭在水晶烟灰缸里，火星溅起的刹那，不爽地答道："确有其事。"
　　"既然到了这百万区，不切几块石头，作为地头蛇的你，可说不过去吧？"孔本珍故意将"地头蛇"三个字咬得极重，枯枝般的手指敲打着展台玻璃。
　　玻璃映出陆国勋瞬间阴沉的脸。他在心里暗骂：叫我地头蛇？这老不死的家伙！但商海沉浮多年的本能让他先转头看向杨宁。年轻人正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块拳头大的原石，翡翠绿的瞳仁在灯光下流转着奇异光彩。
　　"既然喜欢玩就玩呗，"杨宁突然开口，原石在他掌心划出抛物线，"谁会跟钱过不去？"
　　这句话让陆国勋像吃了定心丸。他猛地拍案："好！我们赌！"
　　"真是年少轻狂呀。"孔本珍讥笑着露出泛黄的牙齿，皱纹里藏着几十年积累的傲慢，"也别说我以大欺小，今天就代你长辈好好教育你，让你懂得什么叫尊老，什么叫低调。"
　　"长辈"这个词像尖针扎进杨宁耳膜。他指节突然发白，掌心的原石发出细微裂响。当他抬头时，那种玩世不恭的笑容已经消失："少罗嗦，该怎么玩画下道，等你赢了再跟我倚老卖老。"
　　孔本珍却像逮到猎物的老狐狸，变本加厉地捋着胡须："别急，小伙子，我其实挺好奇你长辈平时都怎么教你的，连一点教养都没有......"
　　"老狗，有完没完了？"
　　杨宁周身突然爆发的杀气让展厅温度骤降。孔本珍踉跄后退撞到展台，老花镜滑到鼻尖。站在杨宁旁边的陆国勋都惊得摸向腰间——他仿佛看见尸山血海中走出的修罗。这哪是赌石场里的年轻人？分明是......
　　杀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杨宁眨眼间又恢复那副懒散模样，只有孔本珍还在发抖，冷汗浸透唐装后背。老人终于确信：刚刚那一瞬间，他真切地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孔师傅，甭跟他们废话了。"陈荣带着几个跟班挤过来催促。孔本珍这才找回声音，强装镇定道："对赌，一赔一，各自选三块原石，以切出来的总价值决定胜负。"
　　"好，来吧！"杨宁话音未落，孔本珍又急忙补充："别着急，这是一场公平、公正的比赛，不过既然是按总价值决胜负，总得有个评委吧？"
　　"我做评委如何？"
　　洪亮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围观者自动分开通道，盛世国际的董事长洪良庆踱步而入，考究的定制西装泛着珍珠母的光泽。他身边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人同时开口："我成维庸也有兴趣。"
　　骚动还未平息，又有个西装笔挺的男人走来："我也挺感兴趣。"四周立刻响起议论："那不是这次展会的负责人钟理事吗？"
　　香风忽然袭来。身着墨绿旗袍的李锦华款款走出，四十多岁的年纪掩不住曼妙曲线，尤其是行走时那丰韵的圆臀摇曳生姿："那我也凑个热闹。"
　　最后出现的男人像没睡醒的豹子，领带松松垮垮挂着，却自有一股贵气："最后的名额就让给我吧，闲着没事，凑个热闹。"这下连远处侍应生都惊呼出声："与裴永轩、李玉书齐名的华海三公子成是非！"
　　"是非，你也来了？"成维庸明显意外。慵懒男人笑着颔首："大伯好。"
　　在二楼VIP区，李玉书优雅地晃着红酒杯，目光穿过水晶吊灯的折射望向下方："他也来了。"
　　当洪良庆、成维庸、李锦华、钟理事和成是非站成一排时，整个会场沸腾了。有人激动地拍照："这样的评委阵容堪称豪华啊！"
　　"我同意。"孔本珍率先表态。陆国勋扫过评委席，点头道："同意。"
　　温文昊搂着周慧的纤腰挤在人群前排，兴奋得像看马戏表演："有趣，太有趣了，这个杨兄弟太会玩了，连我都激动了。"周慧嗔怪地戳他胸口："就知道玩，你觉得这次谁能赢？"温文昊大笑："那还用说，当然是咱们的杨小弟了。"
　　钟理事指挥服务生搬来评委席的紫檀木桌椅："那么开始吧，你们尽管挑石头。"
　　杨宁路过成是非身边时，这个传闻中眼高于顶的贵公子竟主动微笑："小兄弟，我看好你，加油。"杨宁脚步微顿："谢谢。"
　　百万区的每个摊位只陈列着五六块原石，安保级别明显不同。孔本珍径直走向第三排，枯瘦的手指像雷达般悬在石头上方游走，最终停在一块乌砂皮壳的原石上："我选这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