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阮静第一次真正见识李灵儿嘴皮子的厉害，忍不住偷瞄阮静，眼里的惊艳藏都藏不住，李灵儿注意到了，伸手摸了摸她的脸。
　　“不过阮静到底是学生，要是合作，肯定不能大张旗鼓的。太多人知道，对您、对阮静都不好，您说呢？”
　　李灵儿这几句冠冕堂皇的话一说完，蒋枫立马就明白她的意思，她咬了咬下唇的嘴皮，趁机把笑意给憋了回去。
　　“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她一本正经地用并拢的手指头敲了敲石桌，努力稳下情绪，避免被阮静闻出什么异样。
　　“看你灵儿姐多为你的事儿上心啊？”蒋枫假模假式地冲着阮静感慨了一句，“那这样吧，以后这块就交给你灵儿姐全权负责，缺人招人、缺物买物，一个月……算了，也不费那劲了，半年给我看一次账本就得。”
　　“哎哟，蒋姐您真是……”李灵儿当即笑颜如花地用手肘搡了阮静一下，“别靠着了，赶紧跟蒋姐握个手啊，祝咱们以后合作愉快！”
　　她俩这一唱一和的，旁边的罗刚直接看傻了，他原以为李灵儿今儿晚上说什么也不会让阮静蹚这趟浑水，结果到头来，居然把阮静当成了跟蒋枫的谈判筹码，捞了个大便宜。
　　类信息素香氛的生意利润极高，之前都是蒋枫死死攥在手心儿里的，姜丽婷这段时间跟蒋枫闹脾气，就是想让蒋枫把这块生意交给她，蒋枫一直都没松口，到头来居然被李灵儿这个资历最浅的给搞到了手，他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李灵儿，脑子里只剩了“最毒妇人心”这几个大字。
　　阮静被罗刚身上那极是浓烈的惊恐味道给呛到了，那味儿活似胡椒面烤糊了，她狐疑地看过去，罗刚的视线跟她撞上，脸上的表情就跟活见了鬼似的，蒋枫也瞧见了，她才懒得管罗刚那个实心脑子想什么呢，径直抬脚踢了他小腿一下。
　　“去把西瓜从冰箱拿出来，再冰一会儿吃得该拉肚子了。”
　　蒋枫此番终于了却了压在心头许久的大事，自然心情大好，她异常亲热地跟阮静聊起了考大学的那些事儿，聊了没两句，就煞有介事地用力拍了一下巴掌，声儿又脆又响，把埋头啃西瓜的阮静跟李灵儿都给吓了一跳。
　　?“在华西大校门口等你俩的时候，我听见好些人夸阮静在夜校的课上得好。灵儿知道的，我有个妹妹，亲生的，过完这个暑假就上高三，成绩吧凑合，就是数学实在是……哎哟，没眼看。这不是快放暑假了，阮老师您看您到时候有没有空，能不能给我妹妹补补课？”
　　阮静下意识地看向李灵儿，李灵儿没吭声，伸手就把沾在她嘴角的一颗西瓜子儿给摘掉了。
　　蒋枫见状，立马摆出了一副长姐如母的忧心模样，“实不相瞒，我妹八成要分化成O。这丫头运气是不错，正好明年大学第一年开招O。”
　　蒋枫说到这里的时候，笑容明显纯粹了不少，不再是谈生意时，800心眼子转个不停的模样。
　　“我们一家人对我妹，那是望女成凤，是真不想让她随随便便就……还是得上学，有知识、有文化比什么都强。她要是有本事，能一直往上考，那我就一直供她，供她出国读博士！”
　　蒋枫这番无从验证真假的话，却实实在在地打动了李灵儿跟阮静，刚好夜校这边暑假的课程安排也少了些，阮静便开始给蒋杏补课，每周周二、周四还有周六的下午，每次三个小时，以数学、物理还有英语为主。
　　蒋杏高二期末考考得不错，虽然英语没及格，不过一点都不耽误她考进了班里前十。
　　阮静花了三分钟，扫了一遍她的数学卷子，发现起码有三分之一的分是因为粗心扣的，她直接略过那些简单题目，从后头做错的大题开始讲解。
　　“其实这道题超纲了，不过对你来说，应该问题不大，我们可以先简单看一下，尝试换一种求解方式。想要求方程式2sin（x+……”
　　“阮老师，你很漂亮。”阮静这边的题目还没念完，旁边托腮转笔的蒋杏就径直打断了她。
　　还没过16岁生日的小丫头歪头打量着阮静，目光充满了审视跟评估之意，活似制药一厂的那些个挑剔非常的老道质检员。
　　她端详了一会儿，很是肯定地点了点头，“真的，你特别漂亮，比O还要漂亮。”
　　“……你也很漂亮。”阮静不太确定该跟怎么跟濒临分化期的小女孩儿相处，她拿捏不准尺度，有点紧张地搓了搓手指，下意识地抬眼看向李灵儿的那间屋。
　　李灵儿跟人打交道的本事应该是天生的，刚柔并济、进退有度，再油盐不进的人在她面前也严格遵循“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宗旨。
　　只可惜她又跟蒋枫出门办事儿去了，她俩这段时间特别忙，虽然李灵儿没跟阮静细说，不过阮静已经猜了个大概出来。
　　李灵儿一直觉得现在类信息素香氛的销售渠道太窄了，都是录像厅、旱冰场、舞厅、夜总会这些个在一般人看来顶不正经的地方，正规渠道一个都没混上，她想要进一步打开市场。
　　“要是能进百货大楼、供销社这些地方卖就好了，婷姐我记得您跟佳丽百货的乔主任关系不错，您看什么时候咱们约着一块吃个饭，行不行的，探探口风也好呀！
　　上礼拜礼拜五晚上，大家伙儿聊完了各自手头上的那摊子事儿，李灵儿跟姜丽婷提议道，可姜丽婷是一点面子都没给，直接笑出了声。
　　“进佳丽百货？李灵儿，可真会想啊，你当佳丽百货是你裤……”姜丽婷还没说完，就被蒋枫一把捂住了嘴。
　　“你嘴上能不能有个把门的！”蒋枫难得厉声呵斥了一句，她极紧张地看了眼西屋，那里头灯火通明，阮静正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埋头做实验呢。
　　为了表达此番合作的诚意，蒋枫特意找人把西屋改成了实验室，还把华西大都舍不得购进的设备、仪器还有昂贵试剂都给备齐了。
　　别说李灵儿了，就连阮静第一次看到的时候，都给惊得够呛。
　　“你放开我……你弄疼我了！”姜丽婷挣扎着推开蒋枫，她当然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可她就是咽不下这口窝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