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芳芳笑得比哭还难看，她是喜欢阮静的，谁不喜欢阮静呢？
　　可问题是阮静连邵怀年都瞧不上，她这么个连信息素都没有的A，自然更没机会。
　　“是看电影吗？好啊，反正也没课，咱们看看吧。”阮静极自然地往沙发上一坐。
　　戳在一边的郑芳芳显然没想到她是这个反应，一时间走也不是、不走更不是，她犹豫摇摆了半天，放弃般地一屁股坐到了阮静旁边的那张空沙发上。
　　郑芳芳闭上眼，努力定了定神，尽可能表情自然地抬头看向电视，结果一看清片子的内容跟主角，她差点直接骂出声。
　　郑勇义给她俩放的根本就不是电影，说它是三级片都抬举了，更离谱的是，主角居然是两个女A！
　　这种片子根本就没什么正经剧情，连敷衍都懒得敷衍，果然上一秒俩女A还在为一个女O争风吃醋、大打出手，下一秒就撕扯着彼此的衣服在床上滚作一团。
　　如此刺激直给的画面，再加上空气里类O信息素的麦芽糖甜香，是个A就扛不住，郑芳芳唯恐被阮静发现，努力夹紧双腿、佝偻着身体掩饰，可越来越粗重的喘息声到到底把她给出卖了。
　　郑芳芳后知后觉地赶紧捂住嘴，战兢兢地扭头偷瞄阮静，这才发现旁边的沙发是空的，阮静早就走了，她看得太过投入，甚至都没发现。
　　阮静是在闻到郑芳芳身上泛出欲望的腥膻味儿时离开的。
　　她并不觉得厌恶或者是其他，“食色性也、人之大欲”，只是单纯觉得自己在，郑芳芳可能会不大自在。
　　阮静知道自己不大对劲，那样露骨的画面在她这儿依然激不起半点波澜，她甚至无聊地打了好几个呵欠，还抽空回忆了一下上午课堂上教授推荐的那两本参考书，打算过两天去市图书馆找找看。
　　阮静在窄廊上站了一会儿，觉得郑芳芳可能还需要点时间，就想着去跟郑勇义打听一下弄到抑制票儿的具体门路。
　　她朝着暗门的方向刚走了两步，突然又闻到了一股子异常熟悉的夏士莲雪花膏的香味，从外头一丝丝、一缕缕，乘成风、化作雾地飘了进来。
　　阮静立刻顿住了脚步，面无表情地看着那扇虚掩的门板。
　　她隐约听到了外头有摩托车轰鸣远去的声音，紧接着就是皮鞋鞋跟敲击水泥地面特有的笃笃声。
　　李灵儿一直想买双皮鞋。
　　“最好是红色的，大家都穿黑的，我偏不。这么高的跟最好了，穿着不累，还显得苗条。”
　　李灵儿一边给阮静修剪头发一边跟她比划差不多四公分的高度，“咱们这儿没有卖的，我听说得大城市的百货大楼里才有，一双要好几十块呢！”
　　阮静当时没吭声，可她一回到B市，就专门去百货大楼看了两回，还特意问了柜台的售货员，都说没有。
　　那股子雪花膏的香味又飘进了一点儿，轻佻地在阮静鼻前打着转儿，阮静犹豫再三，到底还是走到了门边。
　　她心里想着看一眼就好了，看到不是李灵儿就死心了，省得总是在心头挂念着，反正她这心也不是死了一回两回了。
　　阮静很快看到了那雪花膏香味的主人，一个齐肩短发的女O，还烫了最时兴的细卷儿。
　　离得近了阮静才发现这人身上的香味儿不止一种，除了淡淡的雪花膏香味，还有一股子熟透苹果的甜香，不过跟屋里那类O信息素香水一样，都泛着不易察觉的微妙苦意。
　　女O正背对着阮静，翻看着书架上的旧书，翻得很是漫不经心。
　　她穿着件大红色的风衣，巴掌宽的腰带束在腰间，从背后看过去的身形跟沙漏似的，脚上穿的是红皮鞋，四公分的根儿，一只脚踩实，另一只斜斜地点在地上，跟个俏皮的圆规似的。
　　“你是？”柜台后头的郑勇义显然也不认识她。
　　“您是郑老板吧？我是蒋姐的人，以后蒋姐的货都我来送，您就叫我……灵儿吧。”
　　她随手丢下书，转身冲着阮静嫣然一笑，居然真的是李灵儿！
　　阮静情不自禁地快步向前，可就在她指尖碰触到暗门的那一刻，她突然意识到，李灵儿那妩媚甜腻、虚假做作的笑容根本就不是给她的。
　　真正承接那份笑容的人现在换成了郑勇义。
　　阮静五味杂陈地看着郑勇义手忙脚乱地从柜台后头站起身，还差点摔了昂贵的随身听。
　　他紧张整理着身上本就齐整异常的衣裳，还偷摸儿在裤腿上蹭着两下皮鞋鞋面，瞧他那样儿，就知道他也是第一次见到李灵儿。
　　之前替蒋姐到勇义旧书店里送货的，是个嘴角总向下撇的女B，那女的能说会道、嘴也挺甜，可在郑勇义看来总有点说不出的丧气。
　　现在骤然换成这样一个娇艳如春花似的美人儿，瞧着还是个没被标记的O，他这样精明的人都有点慌神儿，呆愣愣地半天没点儿反应。
　　“郑老板这是嫌弃我？”李灵儿娇媚地嘟嘴抱怨了一句，弯腰拎起脚边的黑色皮包，扭腰摆胯地走到柜台前，短短几步路走得那叫一个风骚魅惑，看得郑勇义的魂儿都差点儿飘出来。
　　“哪能啊！我这高兴还来不及呢！”郑勇义眼睛直勾勾地瞅着李灵儿，张嘴就夸，他打心眼里儿困惑今儿到底是什么日子，怎么这进他店的姑娘，一个两个的都漂亮出花儿了。
　　“你说你叫灵儿？这名字可真好听，这么好听的名字才配得上你这么漂亮的人！”
　　“郑老板，您这么说，我可是会当真的！”
　　李灵儿被郑勇义夸得极受用，她娇嗔的声音就好似那刚出锅的甜糯米糕，冲着郑勇义也笑得愈发甜了。
　　“蒋姐那儿新到的货，我是一点时间都不敢耽搁，就给您送过来了。”
　　李灵儿拉开皮包拉链，从里面拿出一大捆用报纸包好的东西，郑重其事地推到郑勇义面前。
　　阮静注意到李灵儿原本素净的指尖涂上了鲜红指甲油，愈发地妩媚妖娆。
　　鲜红的指尖在那捆报纸上下意识地轻轻点了两下，阮静就莫名觉得心口好似给猫爪子用力挠了两下似的，莫名地又痒又疼，她忍不住用掌根用力搓揉了好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