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赶紧来人!”
李承乾扯着嗓子站在门口喊。
二族老的狗腿子跑过来。
“干什么?”
“今天我夫子吃完中毒的那种菜……再给我来一点!”
狗腿子隔着窗栅笑了。
“没吃够是吗?你夫子中毒不轻啊!还中上瘾了!”
还没等李承乾开口。
旁边的梁牧歌上来,隔着窗栅,一拳头就送了出去!正打中那狗腿子的眼睛!
都没等他张嘴叫疼,就听到梁牧歌大喝一声。
“让你拿就赶紧滚去拿!拿完了赶紧给老子送过来!敢慢一点儿!老子让你多吃两拳!”
“是是是!”
狗腿子点头哈腰就跑了!
李承乾诧异地看着梁牧歌。
“你打他,万一他不给我们拿了怎么办?”
梁牧歌此时恢复了一脸的乖巧。
“师父让我这么说的,说有些人就是这样。贱人当灌了,就不配听人话,拿他当人说两句客气话,他听了浑身难受。”
梁牧歌指着那狗腿子一路小跑的方向。
李承乾心服口服地点点头。
在拿捏人性这一块,夫子绝了。
可是……
等狗腿子把一颗菜送过来的时候,李承乾等人都是满脸担忧。
“夫子……您当真要吃吗?”
“师父!我来替您吃吧!”
程风拦住了他们。
虽然那滋味儿确实很难受……但是他现在要品味的,就是这种感觉。
程风一闭眼,大口大口往嘴里塞了不少。
不过片刻,那种疼痛再次袭来!
整个胃就好像被扔进了甩干桶里面,疼得程风满地打滚。
“夫子……”
三人急切地叫着,程风却根本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全神贯注地,感受着那疼痛!
一直折腾到傍晚的时候,程风的脸色终于稍稍缓和了一些。
因为冷汗的缘故,他全身的衣服都湿透了,此时整个人蜷缩在一处,一言不发。
三人都乖巧地守在旁边。
直到程风开口。
“我知道这是什么了。”
早上第一次吃到这菜的时候,程风当时脑海中闪过了一个想法,只是不太确信。
现在重新感受之后,程风万分肯定。
这是一种酸性的毒。
尤其是刚才听他们说,自己吐出来的血块,是蓝黑色的。
程风回忆着口中好像铁锈一样的味道。
这毒性,应该是硫酸亚铁一类的成分。
想要解毒的话,需要碱性的成分来中和。
“有办法了!”
程风激动不已,在房间里面来回踱步。
“如果有石灰,我想,大概只需要两三天的时间,就能让这些土地恢复正常……至于荆棘儿……”
如果她是以酸性为毒,那么想要对峙她的办法就太多了。
帽儿村的生活马上就能恢复正常!
赵剪莲却急了,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夫子,您哪有两三天的时间!姓杜的做事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其极!他要是在本地县官面前,诬陷诋毁您,搞不好真的……”
李承乾和梁牧歌也想不通,都到了这种时候,程风是怎么做到的?!一点儿都不惦记自己的情况,还光想着别人?
就在这会儿功夫。
刚才吃了梁牧歌一拳的狗腿子又跑回来了,就像程风说的一样,这种人,就是该像对待狗一样对待,不能跟他们说人话,只能动鞭子。
果然,他此时看起来毕恭毕敬。
“几位,先吃点饭。二族老毕竟是咱们村子里的老人,拿你们都是当自家的小辈儿一样,他都说了,不管你们犯了什么错,该吃饭吃饭,不能让你们饿肚子……”
赵剪莲气的一口唾沫吐到饭碗里。
“你们是不是都是瞎?他指鹿为马,你们连黑白颠倒都看不见吗!”
李承乾拍了拍赵剪莲。
“你也是,跟狗腿子有什么可置气的。”
梁牧歌端了饭碗过来。
“夫子,吃点米饭,那些菜是刚摘下来的,不能吃,但是米还是去年的,没有问题……”
“不,米饭是酸性的……”
程风刚要解释,突然想到了什么。
“菜?有菜?”
“当然有!本官待人宽厚!当然要让你们吃饱!”
又是杜官人。
“剪莲,”他凑到了窗栅前面,佯作深情地看着赵剪莲,“我也不忍心看到你和这些乌合之众混在一起,如今都沦落到了这一步田地,要被关押起来!只要你现在回头是岸,我马上就放你……”
“要不是我家夫子不让我生气,”赵剪莲隔着窗栅,咬牙切齿,“我恨不得现在就撕了你——”
没等赵剪莲说话,程风在后面补了一句。
“现在就可以!”
“好嘞!”
赵剪莲心说有我师父一声令下,我还管你是谁!
手穿过窗栅,一把揪住了杜官人的领子,猛地一拽,他那张脸撞在栅栏上,当时撞出来一排红印儿!
“疼!疼!赵剪莲!你个泼妇!”
“泼妇?胡说八道!我还没开始撒泼呢!有种现在放我出去,我让你看看泼妇到底是什么样!”
程风轻轻咳嗽一声。
赵剪莲立刻就不作声了。
看的杜官人又是一阵窝火。
“程风,我好心给你送饭,这断头饭你要好好品味,吃饱了当个饱死鬼!”
程风没工夫跟杜官人斗嘴。
“这些饭,怕是不是专门给我们做的。你让村民们吃了田里的菜?”
“那是自然!地生五谷,不就是为了给人吃的!不吃岂不就是暴殄天物!”
程风听出来杜官人的声音中,有一丝丝狡黠的笑意。
“你故意让他们吃。”
“什么叫故意嘛?只是吃饭,有什么故不故意的。”
程风激动地抓着窗栅!
“你知道会中毒!你明知道!你还是让他们吃了!”
“你就是想把事情闹大!置我于死地!”
“为了你的个人恩怨,为什么把所有人拖下水?如果碰上年迈的老人或者孩子,你知道会害出人命吗!”
面对程风的咆哮,杜官人一脸的淡然。
好像,早已经料到会如此。
笑容之中甚至好像有些很满意的感觉。
“我啊……”杜官人凑近了窗栅,压低了声音,“其实还挺害怕的……”
这声音听起来,透着一股阴鸷。
程风的手紧紧攥着窗栅,虽然看不见杜官人,但是程风的眼睛就死死盯着那个声音传来的方向,锐利的好像刀子。
“我就怕,”杜官人一字一顿,“闹不出人命,就没意思了!”
“你!”
程风攥住杜官人的领子。
“你想要人命!就要我的!”程风咆哮,疯了一般,“不要动别人!你说!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敢不敢跟我斗!”
“不敢啊!”
杜官人笑了。
“谁不知道你程风,在奉先县买粮卖粮,得罪了那么多人,最后却能让杜官人给你作保!再说,妓馆里我也输了,这我承认啊!”
“所以你就出阴招!”
“不管是什么招,能弄死你就行,等你死了,谁还知道我用的是什么招数!包括你的这些弟子们……”
李承乾一脸无语地看着杜官人。
就听杜官人洋洋得意道:“我当然不会直接杀了你,我还有大好前程,怎么能因为你们这几条贱命,丢了我的乌纱帽!”
这……李承乾心说,你要是弄死我,别说乌纱帽……你祖宗八代的祖坟都得给你挫骨扬灰了!居然还能在这儿得意?李承乾简直无语。
程风有些激动。
杀他,无所谓,但是动他身边的人,就是动了程风的命根子。
加上之前勿忘的事情,程风总有一股气没撒完,此时听到杜官人说要动他的弟子,程风好像疯了一样,揪住杜官人。
“我告诉你!你敢动我身边的人!我让你血债血偿!”
话音未落!
杜官人一口血喷出来!
他身子一软,全凭程风一只手拽着,有气无力地靠在窗栅上。
“来人啊……程风要毒死我……”
第四十七章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