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口一个郭叔,叫的郭桧心中十分舒畅。
这可是沁成翁主的驸马爷!
对陆昭如此有眼色地转移话题也十分满意,驸马爷是个聪明人!
“好!贤侄,我叫上几个好友,咱们今夜不醉不归。”
醉仙楼,一桌好酒好菜,一场人情往来,前前后后足足花了三百多两。
是他如今六品官职的五年俸禄。
待入夜,陆昭才回了饮梧堂。
简单沐浴后,他坐在书桌前,凝神提笔写下今日的所有消息。
“灾区情况与调查的大致相同,皇帝的打算,恐怕是继续镇压。”
“这样下去与我的计划背道而驰,或许要找赵大人……”
半盏茶后,陆昭放下刚刚整理好的资料,心中有数。
轻柔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他刚抬起来的屁股,立刻又坐了回去,笔直笔直地等候。
翁主来了。
他心有期待,正准备回头,却听见陌生的声音。
“陆公子。”
陆昭期待的心顿时落回了远处。
这不是她的声音。
侍女端着托盘上前,恭敬弯腰。
“陆公子,这是翁主差奴婢送来的醒酒汤。”
陆昭若有似无的瞥了一眼外面,没有其他人进来,心中一下子说不上来的闷。
“翁主听说公子喝了酒,便叫厨房准备,叫陆公子一定要喝了再睡。”
三句话,叫陆昭的心从地狱飞到天堂。
房中十数个丫鬟小厮各自忙活,铺床打水。
他端起碗,珍惜得小口小口饮用,斯文优雅。
……
田栖巷,南侧。
裴行之醉醺醺的走在街上,远远撞见了熟悉的皇家马车。
金红色的装扮,车角上挂着一个金色牌子,上面写着“皇”字,豪华又贵气。
裴行之呆呆地看着,这辆马车他很熟悉,独属于沁成翁主,他下朝之时,江沅总会坐着这马车来接他回府。
微风拂过,吹起车帘,露出里面陆昭白皙俊逸的面容。
裴行之惊醒,醉意散了大半。
现在这份尊荣,都给了那个泥地里打滚的蛮子陆昭!
裴行之失魂落魄回到府内,刚一进去,房东苏婶子扭着腰走过来拦住了他。
“裴大人,恭喜啊,以后你可就是朝廷官儿了,富贵荣华指日可待啊。”
苏婶子笑眯眯的,手里的帕子一甩一甩。
裴行之明白她的意思,拿出钱袋子自然地抓了一大把递给她,从容大度。
“东家来的正好,这月的银子我正要送去,这些日子多谢东家的照顾,剩下的就当请你们买些吃食了。”
婶子喜笑颜开,这读书人就是风度翩翩,绝不会拖延赁期。
“是我们家有福气,榜眼小公子高中了也不搬走,后街那小良中了个芝麻小官,都张罗着买院子呢,我这儿呀,真是蓬荜生辉。”
说完,苏婶子毫无所知地拿着银子回了。
只留下裴行之,尴尬又僵硬无比的身影。
他摸了摸钱袋,高中榜眼以后陛下给的赏银,刚才给出了一大半,现在只剩下十几两。
裴行之头疼不已,回房看到床榻上混乱的被褥和衣物,愈发烦躁。
前世他前呼后拥几十个下人围着,屋里永远一尘不染,芳香四溢,哪里需要他来做这种粗活?
他生疏地收拾了近一个时辰,累的一根手指也抬不起来。
好不容易准备入睡,结果东家那边小孩哭闹,彻夜燃着蜡烛。
人来人往的走动,惹得裴行之直到半夜还睁着一双大眼,头痛不已。
待日后见着江沅,一定要让她知道,她害得他吃了多少苦头。
长公主府。
正是夜晚,但长公主府上上下下亮如白昼。
“青鸾姑姑!这么晚了,您叫旁人来走一趟就是了,怎么亲自跑来。”
江沅笑着给青鸾姑姑倒了一杯热茶,去去寒。
这位是皇后娘娘身边最受信任的嬷嬷,听说在娘娘出嫁前就跟着。
青鸾见着她笑容慈爱:“这可是皇后娘娘亲点给翁主添的嫁妆,特地吩咐了要奴婢亲自送来,怎么能交给别人?莫说娘娘,就连奴婢也不放心啊。”
自从皇后娘娘赐了婚,便整日念叨着,生怕她嫁妆不够排场。
江沅得知青鸾来府上的消息,特地回来亲自招待。青鸾也是看着江沅长大的,对她的疼爱不比旁人少。
“娘娘疼我,沅儿一直记得。”
江沅甜腻腻得说了几句好话,惹得青鸾笑声不断,亲亲热热好半天才送人回去。
长公主这个亲娘坐在一遍,直冒酸气。
“哼,我看你眼里只有皇后才是你娘吧。”
对着皇后的嬷嬷撒娇的次数都比对她多,叫她就是母亲,叫青鸾就是姑姑。
没良心的白眼狼。
江沅闻言好笑不已,又有些心酸。
她确实怨过娘亲,活了一世才看开这些,知道娘亲对她的疼爱为之深远。
“娘,您是自己人,再怎么疼爱也是应该的。皇后娘娘是别人家的娘亲,她疼我,我当然要多多撒娇才能换来下次的好处。”
这话说到了长公主心坎儿。
“娘明天也给你添妆。”
女儿自幼不在她身边,多年来,长公主也心有愧疚。如今日日补偿,不知道怎么疼爱才好。
更何况,她才是亲娘,这嫁妆肯定不能比皇后准备的少了去!
隔日林林总总加起来,这一世准备的嫁妆,竟足足是前世的三倍。
江沅哭笑不得,大概是她们都觉得嫁给陆昭是自己吃了大亏,死命得补偿。
但嫁妆多了,找麻烦的人也送上门了。
江漓下午出门恰好撞见江沅,当即哼了一声,鼻子不是鼻子地讥讽起来。
“你到是有眼光,选了个泥腿子做夫婿,你不要脸面,我们长公主府还要,这么多年的教养,你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江沅轻飘飘的瞥了他一眼,眼里全无前世的尊敬和孺慕。
江漓,她那个不学无术的亲哥哥。
前世他待江沅极好,江沅自小没有母亲照料,哥哥就是她心中的依靠。
所以江沅没想到,自己去求他帮忙与裴行之和离,他竟能说出那么难听绝情的话语。
她才发现,哥哥所谓的疼爱,只是因为没有触及到他的利益。
眼下娘亲稍微多添了点嫁妆,他这多年的好哥哥就跟自己的财产被夺走了一样,巴巴地过来嘲弄。
江沅冷笑一声,毫不客气的反怼回去:“这婚事可是皇后娘娘赐了懿旨的,陆昭也是皇后娘娘远房亲戚之子,你是瞧不上婚事,还是瞧不上他的身份?”
第十一章 添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