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可置信的瘫倒在原地,周身疼痛到四肢痉挛。
卫凛大力的把我拖拽起身,直直摁在木盒面前。
“初虞,我本想亲自动手杀了他。可我怕你哭,所以就让手下做了些手脚。”
“你放心好了,无非就是先把他杀了,再将尸体扔进河里捞上来,最后切下头颅带回。”
“一点,都不麻烦。”
卫凛阴翳的勾起唇角,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平静。
他仿佛只是在说一件稀疏平常的凡事。
浑身的血液在骨髓里疯狂抽动,我张了张嘴,胃里翻江倒海。
季随州生前是多么骄矜洒脱的人。
我永远都忘不了,少年郎君饮酒度舟,惜字如金。
可他死无全尸。
我怔怔的望去,试图鼓足勇气和他对视。
每当对上那双眸子,钻心的哀痛便会蔓延进身子。
爱不能爱,伤不能伤。
这一次,泪如雨下,毫无征兆。
卫凛以为我被头颅吓坏了,连忙将整个盒子都丢入炭盆中。
“没事,初虞,没事的,吓着你了。”
烈火很快吞噬掉木盒。
我眼睁睁看着季随州的头一点一点沦为灰烬,却只能无动于衷。
我的爱人,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
唯独把我留在原地腐烂。
卫凛轻搂着我,一边拍我的背一边小声安慰。
“没事的初虞,有我在,有我在。”
偏殿里似传来婴儿的哭喊声。
我的意识逐渐被拉扯回来。
卫凛牢牢牵住我的手,无论说什么都要带我去看孩子。
那孩子一见卫凛便止住哭声,躲在卫凛怀里悄悄看我。
我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挑逗着孩子。
他睁着圆溜溜的双眼,也伸出手回应。
我生生咽下嫌恶的话语,盯着那孩子若有所思。
卫凛眉宇间透出一股子温和之意,甚至将孩子硬塞进我的怀里。
“我给他取名叫作卫景瑜,寓意良辰美景皆有初虞。”
这是沈良姝和卫凛的孩子。
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我也替他悲哀,出生在这样复杂隐晦的地方。
自己的父亲深爱着姨子,母亲是亡国的帮凶。
而他这一生,都要冠上我的名字。
叹兮,哀兮。
我心底闪过一丝念头。
我可怜他,可谁又来可怜辽丘那些无辜的百姓。
孩子用手玩弄着我髻边晃荡的珠坠,却一不小心扯落在地。
他又开始哭起来。
是像我那从小得不到便耍赖哭闹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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