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
第五十八章 出行
  洞房内红烛轻晃,沉檀香气裹着幔帐垂落的流苏摇曳。沈嵩指尖压在李昕玉唇上,将她鬓角金步摇的鸾鸟尾翎拨到耳后,"今日婚宴上你三哥袖中藏了好东西,偏要洒在合卺酒里。"李昕玉反咬住他手指,眉梢挑起似嗔似笑,"所以你真的将酒全喝了?"
  缠枝铜烛台突然爆出两点火星,沈嵩腕间刀气扫灭烛火前已将李昕玉发间十二根银针尽数震落。她嫁衣外罩的鎏金纱衣滑落时擦过沈嵩喉结,。沈嵩侧首避让时顺势扣住她后颈,"你真的觉得我需要那些东西?"
  “说罢,还藏了些什么?”
  李昕玉足尖勾住床栏翻身上榻,腰间软剑铮鸣破开七重锦褥,"夫君不妨自己寻..."话音被沈嵩含进唇齿间,他掌风扫落纱帐时带起的气流掀开妆奁暗格,露出里面淬着鹤顶红的金步摇。窗外巡夜人梆子敲响三更时,两人衣袂纠缠已破了彼此十三处机关,最终沈嵩擒住她脚踝金铃,指腹摩挲着铃舌暗刻的咒纹低笑。
  话分两头。
  赤阙,天牢
  天牢的水滴声突然凝固在青苔斑驳的石砖上。李琼被铁链贯穿琵琶骨的身体斜倚在墙角,左膝骨里钉着的冰魄钉正在融化,顺着铁锈色的裤管滴落淡蓝色血珠。
  "何苦呢?"
  “只要你想,随时能救你出去。”
  牢门外飘来的声音带着冰棱坠地的脆响。那道身影周身萦绕着三十六道冰魄凝成的细线,靴底每踏一步,地上陈年的血垢就绽开一朵霜花。
  李琼喉间发出砂纸摩擦的冷笑,残缺的左手小指突然炸开,骨茬里迸出三寸长的符箓。符纸遇风即燃,青烟中浮现出被沈嵩斩断的双腿影像。
  "三尸斩却法修到第九重,你当真以为分得清谁是本尊?"
  冰晶凝成的分身穿透铁栅瞳孔里映出牢顶悬着的九盏幽冥灯,“瞒得了沈嵩一时,瞒不了一世,他迟早都会知道你不是正主。”
  李琼忽然用断腕拍击地面,震起积水中的蜈蚣。那些毒虫攀上他残躯时,皮肤竟渗出血水将其吸收殆尽:“无妨,我留在此处,也不是为了瞒着他,只是那道不完整的符箓,必须要我亲自启动。”
  "对了,宣王最近招兵几何?"
  冰分身屈指弹落衣襟沾染的雪沫:“三万玄甲重骑昨夜已过苍梧江,五百宗门弟子得您赐的《九转噬灵诀》,三月破境者七十六人。”他说着甩出串铜钱,每枚钱孔里都嵌着粒泛紫的丹药,"青阳剑宗那位长老,今日卯时用您给的秘方炼成了太虚丹。"
  “这一批修士,宣王很满意,说是比十七年前自己找的那一批强上不少。”
  李琼残缺的右手忽然刺入胸膛,掏出血淋淋的肉瘤。瘤体表面蠕动出百来张人脸,吃下太虚丹后齐齐安静下来,李琼又将肉瘤吞入腹中,身上伤势逐渐好转。
  "沈嵩..."他撕下块腐肉掷向冰分身,肉块在空中爆成赤阙城地图,红点正停在李府,"明日辰时三刻离城?"
  冰分身瞳孔里腾起两簇幽蓝火焰,火中映出沈嵩背负七尺木匣跨上龙血驹的景象。
  "是,这一届的武榜马上开榜,地点选在——玄宸国的京城,中州"
  "等沈嵩的马蹄踏碎中州城门第一块砖。立刻让玄甲骑换上赈灾粮队的旗号分散到京城外扎营。"
  “还有......在路上给沈嵩准备的惊喜,以及......在中州留给他的礼物,要备好了。”
  晨光熹微,将三百铁骑的影子拉得老长。沈嵩勒住缰绳,望着官道旁折断的杏黄镖旗,忽听得身侧阳舒明腰间雁翎刀鞘与铁甲相撞,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阳舒明,宫中御前侍卫指挥使,官拜正三品武职,专司宫廷内外安全事务。其父阳守仁曾为太傅,在朝中享有盛誉,故阳舒明自幼便得诸多名师指点,文武双全,为人谨慎。
  此次陪同沈嵩前往中州,皇上交给阳舒明两个任务。
  其一,保护沈嵩的安全,确保他能心甘情愿地回到赤阙;其二,暗中观察沿途各州县的军政情况,搜集情报,为朝廷的决策提供依据。
  龙血驹打了个响鼻,蒸腾的热气在寒霜隐刀鞘上凝成霜花。沈嵩策马行至赤阙城外三十里处的断剑崖,左侧万丈深渊腾起的罡风撕扯着三百玄甲重骑的猩红披风,青铜马镫刻着赤阙狼头纹,随马蹄叩击山道的节奏泛出青光。
  沈嵩手指轻抚马鬃,眼见得三只灰鹞子掠过枯枝,正落在二十丈外斥候的牛皮箭囊上。"阳统领可知太子殿下近日在崇文馆添了位讲经博士?"他摘下酒囊灌了口烈酒,目光扫过阳舒明骤然绷紧的后颈。
  “那儒生和您父亲可是至交好友,我听说他求了您父亲好久,才求得一官半职。”
  狂风卷起沙砾在骑兵阵型中穿梭,玄甲缝隙发出细密的呜咽声。阳舒明左眼睑跳了跳,战靴擦过马腹时露出半截镌刻禁军符文的短刃:"卑职只管戍卫之责,朝堂上的学问..."
  “你可是太子钦点的此次出行护卫,本来应该守在皇上左右,跟着我真是委屈你了。”
  “你说,太子这番好意,我领是不领呢?”
  阳舒明刀鞘重重磕在条凳上,震落梁间积灰:"大人莫要为难卑职。"他摘了铁盔,露出额角那道斜贯眉骨的旧疤,"末将十五岁跟着李老将军在雁门关吃雪时,学的第一桩事便是..."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这对末将自然是受用的,大人出身尊贵,能和太子殿下交上朋友是太子殿下的殊荣。”阳舒明突然策马上前半步,玄色披风卷起的气流惊飞了鹞子:“这是太子殿下的原话。”
  说罢,阳舒明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反倒是向前遥遥一指:“沈大人且看,前面茶棚的幌子倒是新鲜。”
  那褪色的"忘忧茶"布幌下,摆着七张柏木桌,偏偏第六张桌上立着个青瓷酒壶。掌柜的独眼映着晨光,正用抹布擦拭盏底纹着的五爪蟒纹——分明是王府规制。
请选择充值金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