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就是这里。”何笙上前，试了试井盖，很沉，而且似乎被锈蚀卡住了。
　　他从随身背包里拿出之前用过的那把多功能撬棍，颜舒也上前帮忙。
　　两人合力，费了些力气，终于将沉重的井盖撬开，一股混合着霉味、铁锈和陈年灰尘的浑浊空气扑面而来。
　　下面是黑漆漆的垂直通道，锈迹斑斑的铁梯一直延伸到深处。
　　“我先下。”何笙打开战术手电，照向下方，然后毫不犹豫地抓住铁梯，向下攀爬。
　　颜舒紧随其后。
　　通道很深，大约下降了十几米，才到达底部。
　　底部是一个狭小的平台，连接着一条同样废弃的水平管道。
　　管道内部勉强能容一人弯腰通过，空气更加污浊，手电光只能照亮前方几米的距离。
　　“跟着我，注意脚下。”何笙的声音在前面响起，带着回音。
　　两人在黑暗的管道里艰难前行。不知走了多久，前方似乎出现了光亮。
　　是一个岔路口。左边的管道继续延伸向黑暗，而右边的管道则被一个金属格栅挡住，格栅后面似乎是一个房间，有灯光透出。
　　何笙示意颜舒停下，自己小心翼翼地靠近格栅，向里观察。
　　格栅后面，是一个不大的房间，看起来像是一个……档案室？
　　房间中央放着一张长条桌，桌上散乱地堆放着一些老旧的文件和照片。墙边的架子上也摆满了积满灰尘的卷宗。
　　房间里没有人。
　　但这绝不是普通的废弃档案室。
　　因为在房间最里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巨大的星象图，绘制风格古老而诡异。
　　星象图下方，则是一个石制的祭台，祭台上空无一物，但残留着一些蜡烛燃烧过的痕迹，还有……几片干枯的黑色花瓣。
　　黑色郁金香的花瓣！
　　这里，就是秦仲文笔记里提到的那个“守灯人”的秘密集会点！
　　何笙用撬棍小心地撬开锈蚀的格栅，两人钻进了房间。
　　颜舒立刻走向那张长条桌，开始翻看上面的文件。大部分是民国时期的法文和英文报纸、信件，内容模糊不清。
　　但在一堆旧照片里，她发现了一张合影。
　　照片背景似乎就是在这个房间里，几个穿着长袍、面容模糊不清的人围在石台旁，石台上赫然放着那个——音乐盒！
　　“潘多拉之心！”颜舒低呼一声。
　　照片的年代非常久远，但音乐盒的轮廓和图片里的一模一样！
　　何笙则在检查那个石台。石台冰冷光滑，上面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和那个复杂的“守灯人”徽记有些相似，但又不完全相同。
　　“这里似乎举行过某种仪式。”何笙根据残留的蜡烛和花瓣判断。
　　颜舒继续翻看照片，她的手指突然停在了一张单人照片上。
　　照片上的男人穿着西装，戴着圆框眼镜，面容清瘦儒雅，眼神里却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狂热。
　　“这个人……”颜舒的心脏猛地一跳，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明强，你看看，这个人你有没有印象？”她将照片递给旁边的何笙，因为在她的记忆碎片中，这个人似乎在哪里见过，与父亲的某些旧物有关。
　　何笙接过照片，只看了一眼，瞳孔骤然收缩。
　　“秦仲文！”他沉声说道，“是秦教授的祖父！”
　　秦仲文？那个写下笔记的人？他怎么会出现在“守灯人”据点的照片里？而且看他的神情，似乎并非无意闯入，更像是……参与者？
　　秦教授隐瞒了什么？还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祖父的真实身份？
　　就在这时，房间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旧式留声机，突然毫无征兆地自己转动了起来！
　　“滋啦……”
　　一阵刺耳的电流噪音后，一个沙哑而诡异的童声，伴随着扭曲变形的音乐盒旋律，从留声机的喇叭里飘了出来：
　　“找到你了……小变数……”
　　“游戏……开始了……”
　　那声音仿佛来自地狱深处，带着浓浓的恶意和戏谑，瞬间让整个房间的温度都降到了冰点！
　　颜舒和何笙猛地抬头，望向那个自动播放的留声机，后背同时窜起一股寒意！
　　他们不是第一批找到这里的人！
　　或者说，有人一直在等他们！
　　那个沙哑诡异的童声像是生锈的铁片刮过玻璃，回荡在死寂的地下档案室里。
　　“找到你了，小变数。”
　　“游戏，开始了。”
　　话音落下留声机那老旧的喇叭里不再传出声音，只有唱针划过空白区域的“滋啦”声，在寂静中无限放大，敲打着人的神经。
　　颜舒浑身瞬间绷紧，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一种被猎物盯上后，反猎者本能的警惕和兴奋。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分析着刚才那句话里的每一个字。
　　“小变数”？对方认识她，甚至知道她在“守望者”事件中的特殊性。
　　“游戏开始了”？这更像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心理战，一个猫捉老鼠游戏的开场白。
　　何笙几乎在声音响起的瞬间就动了，他没有丝毫停顿身体如一头潜伏的猎豹，猛地转身后背紧贴冰冷的墙壁，将颜舒挡在身后，同时快速扫视整个房间，寻找任何可能的威胁或退路。
　　他的动作流畅而无声，只有作战服布料摩擦发出细微的响动。
　　“他认识你。”何笙的声音压得极低，没有问“他是谁”，而是直接陈述了这个事实，“而且他知道我们会找到这里。”
　　“嗯。”颜舒应了一声，目光锐利地扫过房间，“声音经过了处理，但可以判断，对方在刻意模仿童声，试图制造心理压力。这种手段，要么是极度自负，要么是想掩盖他真实的身份特征。”
　　她看向那台还在转动的留声机：“这东西是自动启动的，很可能是某种感应装置，或者……定时装置？”
　　“秦仲文。”何笙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分析，他晃了晃手中那张秦仲文的单人照片，照片上的男人戴着圆框眼镜，面容清瘦，眼神狂热，“你认识他？”
　　颜舒接过照片，再次仔细端详。
　　这张脸，她确定自己没有直接见过，但那种熟悉感并非空穴来风。她努力在记忆的碎片中搜索。
　　对了！是父亲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