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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片米白色的针织物碎片静静躺在证物袋里，宛若带着灼人的温度。
　　颜舒的身体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几乎要站立不住。
　　她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冰冷的墙壁，指尖触到的粗糙和灰尘让她找回了一丝现实感。
　　雨霏？怎么会是雨霏？
　　那个从小跟在她身后，会甜甜叫她姐姐的女孩，那个前一刻还在咖啡店里对她撒娇的妹妹？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无数混乱的念头在冲撞。
　　李伟的死，父亲的习惯动作，神秘的“皇后”和“影子”，妹妹的反常，还有这片致命的布料碎片。
　　这一切像一张猝不及防的大网，将她牢牢困住，几乎窒息。
　　“现场需要立刻封锁，通知技术队和法医。”
　　何笙的声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无异于刚才听到的不是一个可能颠覆一切的消息，而只是一条普通的案件进展汇报。
　　他看向摇摇欲坠的颜舒，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无法撼动的力量：“颜舒，我们现在需要的是冷静和证据，不是猜测和情绪。”
　　他转向高明强：
　　“明强，仔细检查现场，特别是衣柜内部和尸体周围，看看有没有遗漏其他微量物证。
　　注意门口和窗户，查找可能的进出痕迹。”
　　“明白。”高明强立刻投入工作，动作迅速而专业，仿佛刚才的发现并未影响到他。
　　何笙接着对通讯器里的何馨下令：
　　“何馨，保存好监控录像，多角度备份。
　　立刻追踪颜雨霏的手机信号和所有电子支付记录，确定她离开这里后的去向。
　　同时，将她的体貌特征和衣着通报给路面巡逻单位，留意她的行踪，找到人后，暂时不要惊动，等我命令。”
　　“收到！”何馨的声音也恢复了镇定。
　　颜舒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混乱的思绪冷静下来。
　　何笙说得对，现在最需要的是证据。
　　无论内心多么不愿意相信，那片布料，那段监控，都指向了她的妹妹。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那种属于犯罪心理学者的锐利和专注重新回到了她的眼神里，只是眼底深处，藏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痛苦。
　　她走到衣柜前，忍着不适，仔细观察着李伟的尸体和周围环境。
　　冰锥插入的角度、力度，现场的整洁程度，都显示出凶手并非慌乱作案，而是有明确的目标和一定的反侦察意识。
　　只是，那片遗落的布料碎片，是意外，还是凶手故意留下的？
　　“他手里除了布料，还有别的吗？”颜舒问高明强。
　　高明强正在小心翼翼地检查李伟的手指缝隙：
　　“指甲缝里有一些微弱的纤维，颜色和材质还需要进一步化验。
　　右手除了那片布料，没有发现其他明显异物。
　　左手是自然蜷缩状态，没有抓握痕迹。”
　　何笙走到窗边检查着窗户。
　　窗户从内部插销锁住，玻璃完好，没有被破坏的痕迹。
　　他又检查了房门，门锁没有被撬动的迹象。
　　“凶手很可能是李伟认识的人，或者用某种方式骗开了门。”
　　何笙做出初步判断，“根据录音，凶手敲门进入，然后迅速行凶，李伟几乎没有反抗。”
　　颜舒的目光再次落到那捆没有拆封的气球上。
　　“他是个卖气球的小贩，为什么会卷进这么危险的事情里？
　　录音里他说‘弥补’，他想弥补什么？‘当年的事’又是指什么？”
　　“这些问题，可能只有找到颜雨霏才能知道了。”何笙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
　　技术队的同事很快赶到，接管了现场。
　　何笙带着颜舒、高明强和何馨离开了这栋令人压抑的老楼。
　　回到车上气氛依旧凝重。
　　何馨的键盘敲击声是唯一的声响。
　　“哥，颜雨霏的手机关机了最后的信号是在一小时前，位置就在那家咖啡店附近。
　　她的几个常用支付账户也没有新的消费记录。”
　　何馨汇报着追踪情况，眉头紧锁：
　　“我正在尝试通过其他关联应用和社交平台定位，但她似乎刻意隐匿了行踪。”
　　“查她学校的宿舍地址，还有她自己在外面租房的地址。”何笙吩咐。
　　颜舒报出了两个地址，一个是大学的宿舍楼，另一个是离学校不远的一个高档公寓小区。
　　“她很少回宿舍，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外面租的公寓里。”
　　她的话音有些干涩。
　　那个公寓的租金，绝不是一个普通大学生能负担得起的。
　　“明强，那个U盘符号，有线索吗？”何笙看向后座的高明强。
　　高明强推了推眼镜：“初步的网络图像比对和符号库检索，还没有找到完全匹配的。
　　羽翼和眼睛的结合，在很多文化和神秘学符号里都有出现，但这种特定的抽象设计，很可能是某个小范围组织或者定制的标志。
　　我已经把图像发给几个研究特殊符号的朋友，看看他们有没有见过。”
　　线索似乎又断了。李伟死了，颜雨霏消失了，那个神秘的符号来源不明。
　　“先去她租的公寓看看。”何笙发动了车子，“也许能找到些什么。”
　　车子驶向那个高档公寓小区。
　　夜晚的城市流光溢彩，与他们此刻沉重的心情形成鲜明对比。
　　颜舒看着窗外掠过的繁华街景，心里却是一片冰凉。
　　如果真的是雨霏，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是被人利用，还是……她不敢再想下去。
　　公寓安保严格，需要门禁卡才能进入。
　　何笙亮明身份，和物业沟通后，拿到了备用门卡。
　　乘坐电梯来到颜雨霏所住的楼层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刷开房门，一股混合着香水和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
　　房子很大装修也很奢华，但东西摆放得有些凌乱。
　　客厅沙发上随意丢着几个购物袋，里面是当季的新款服饰。
　　茶几上放着喝了一半的红酒和一些零食包装袋。
　　这完全不像是一个普通大学生的住所更像是一个被金钱豢养的金丝雀的牢笼。
　　“分头检查。”何笙简短地说。
　　何馨直接走向书房打算检查电脑。
　　高明强则戴上手套，开始仔细查看客厅和卧室。
　　颜舒站在客厅中央，环顾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空间。
　　她来过这里几次但每次都觉得和妹妹之间隔着一层无形的墙。
　　雨霏总是笑着说自己过得很好，不用她担心，却从不细说生活的细节。
　　何笙走进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