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夏知君要跟家里闹翻,夏恩泽的情绪显得比夏父和夏母还要激动。
五年前,他远远看着夏知君坐上卡车,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五年的时光,漫长到他夜夜失眠,靠着夏知君的照片度日。
他绝对不允许夏知君再次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正不知如何开口。
夏芸突然站出来打圆场。
“姐姐肯定是刚回来,她没休息好,在说胡话,姐,你快跟爸爸认个错。”
短短几秒,夏父没有等到夏知君的道歉,再次高高扬起手臂。
夏母嗔怪的瞪了夏父一眼,亲昵拍着她的手背。
“别怪你爸,他就是不会表达,说的一时气话。”
然后又责怪夏父,“好不容易盼回来的,她再不懂事,你也不能动手,你忘了你这几年是怎样失眠的了吗?”
夏知君忍不住佩服夏母,三言两句说尽夏父是如何如何不容易,倒尽他的心酸无奈,把责任全归到夏知君的身上。
她揽着夏知君的腰,把人往里面带。
夏知君站着不动。
夏母拿起人母的威严,“你虽不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但我也养了你十几年,你连一顿饭都不肯陪我吃?”
说着,夏母擦擦眼角的热泪。
“户口本的事,我们之后再说,菜都要凉了,咱们先吃饭。”
夏知君看着往日对自己疼爱有加的母亲,一时有些心软。
一进门,夏知君看着满桌的菜肴,鼻头一酸。
夏芸拉着她坐下,“妈妈今天做的全是你爱吃的。”
呼吸间,全是辛辣的味道。
眼泪不知不觉湿润了眼眶。
夏知君不是亲生的,跟他们全家的口味也不同,夏家人喜甜,但她酷爱吃辣。
夏恩泽主动夹了水煮肉片放进夏知君碗里。
“你最爱吃的。”
夏知君强忍着胃里的酸痛,往嘴里扒拉着白米饭,对那块沾满辣椒的水煮肉片看也没看。
“在乡下,饥一顿,饱一顿,肠胃落下病根儿,不能吃辛辣了。”
夏恩泽的面庞瞬间笼上一层愧疚,夏父夏目也跟着沉默,
只剩偶尔几声碗筷碰撞的轻响。
本该热气腾腾、满是欢声笑语的团圆饭局,
像是被一层寒霜悄然笼罩,氛围瞬间冷了下来。
晚间,全家人准备休息时,夏知君抬脚往二楼左侧的房间走去。
夏芸为难的咬着下唇。
“抱歉,姐姐,我的东西太多了,这段时间还得先委屈你在一楼的杂物室住下。”
夏知君清楚的看到夏芸严重闪过的一丝得意和警告。
看啊,夏家人就是这么虚伪,表面上一副期待她返城的样子,看似什么都为她着想,可三层楼大的夏家,她只能住在杂物间。
想起自己的户口还在夏家手里,夏知君也没办法说什么。
她确实变了,没有以前的骄纵,横冲直撞,许多事情知道迂回处理。
折腾一天,她太累了,刚迷迷糊糊睡下,楼上传来夏芸的尖叫。
她想着与自己无关,翻身继续睡觉。
直到听到男人高声的呼喊。
“夏知君,夏知君,你给我出来。”
夏知君赶紧胡乱裹上外套,跑上二楼。
夏芸歪歪扭扭的穿着睡衣,头发湿漉漉的滴着水,趴在夏母的肩头,小声的抽泣着,肩膀一抖一抖的。
夏母心疼的拍着她的肩膀,“囡囡别怕,妈妈在这儿。”
夏恩泽也连忙安慰,“芸芸别怕,哥哥在这,不会让别人伤害你。”
他气愤的一脚踹在李志强的肋骨上,命令的佣人。
“绑起来,等警察到。”
夏知君冲上二楼,看到夏恩泽压在身下的人时,心头一震。
“李志强?”
夏知君刚下乡时,受尽排挤,并且因为夏父的权势,所有人都嘲笑她娇娇女。
小队长更是把她当典型,杀鸡儆猴。
三月份,天气还没回暖,稻田里的水又冷又脏,她恰巧来例假。
她捂住肚子蜷缩在田边,疼的脸色发白,想着跟小队长请半天的假。
青年小队长他一脚将她踹进田里。
又脏有冰的井水立马浸透她的单衣。
“少在这儿搞特殊,大家都一样,怎么就你娇气。”
小队长掐腰站在田垄上,不依不饶的讽刺她。
其他知青哄笑。
夏知君握着秧苗,弯着腰,一颗一颗栽倒田里。
是李志强,挽着裤脚,光着脚丫子,趟进泥泞的田里,一把抱起她。
他跟她一样受大家嘲笑的,是村长家的傻儿子,身材魁梧,有着一身的腱子肉。
“难受就应该休息。”
从那之后,每当有人欺负她,李志强总会第一个站出来帮助她。
李志强还哀求自己老爹给夏知君安排了做饭的工作,想着能轻松点。
于是夏知君每天跟着大妈们学做饭,那时的大米少,人们大多以面食为主,久而久之,夏知君的拉面在村里堪称一绝。
眼看拳头就要砸下来,夏知君急忙冲上去,挡在他身前,夏恩泽来不及收回,拳头砸在了夏知君的后脑勺。
“你。”
夏恩泽懊恼的收手,慌乱的去检查夏知君的伤势。
可夏知君对他的关心视而不见,反而一脸担忧的跑到李志强身边。
李志强粗狂的眉眼因疼痛皱成一团,鼻腔里涌出鲜血,见到夏知君,嘴里期期艾艾的抱怨。
“这一家子太不讲理了,我都说我是来找你的,他们偏说我是流氓。”
“你不是流氓是什么?我妹妹正在……”
夏恩泽气的喘着粗气,后面的话怎么也没说出口,奋力的甩手。
随后,他扯住夏知君的后脖领往上提。
“你给我离他远点,他还敢说认识你,你今天刚到家,他从哪认识的你。”
李志强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刚毅的脸庞,委屈巴巴的望着夏知君。
“他确实……”
夏知君话还没说出口,被门铃声打断。
佣人带着三个民警走进来。
夏父让夏母带着夏芸回房休息,说要细细审问李志强。
明亮的书房内,李志强的双手用绳子困在背后,仍然咬住他认识夏知君,并且声称和夏知君是男友朋友关系。
“知君真的是我女朋友。”
第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