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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生产队会计
  1959年,早春时节。穿石渡寒意料峭,河风凌厉。从光秃秃的山岭上一股一股恣肆狂卷的呼啸山风,鬼哭狼嚎直扑山下穿石河的河床。没有了树木的阻栏,沒有了山涧溪流的力挽,山风狰狞直下,与水面上的阴风,凶险合流。山风推动着狂涛巨浪摧山毁石,怒吼向前。气温急剧下降,山民们始料未及。去年大炼钢铁,砍山熔炉。公共食堂开流水席,整日劈柴填灶,生火做饭。山上的树木,古老的森林,即使是灌木草丛都被砍伐怠尽,甚至是各家各户积年堆陈的柴草,也几近掏空。突至的倒春寒流,让人们顿感寒冷彻骨,尤其让老人孩子,苦不堪言。只好成天窝在被子里,老小们抱团取暖。去食堂吃饭,也成了问题。来回奔波,扶老携幼,三餐饭耗在路上,身上的一点热量也消耗尽光。这如何是好,经领导们商量,老人孩子和上不得山,下不得河的孕病之人,干脆都呆在在食堂,暖和身子干等三餐饭吧。食堂伙食也一改以往,缺米少油,是家常便饭。紧接着“忙时半干,闲时喝汤。”各个生产队,都粮食告急。有些生产队,种子粮都被吃光。于是又因人定量,野菜蕨根一起上,穿石渡人民公社各大队的公共大食堂粮荒的形势异常严峻。
  刘有喜和周德山,从公社助勤回来,分别出任了生产队的记工员,保管员。大家都信任这两个有文化,品行好的伢崽。认为他们为人善良厚道,诚实公平。尤其是原来西村高级合作社的老社长陈福中,这次力荐这俩好后生,加入到穿石渡西大队的领导班子中来。陈福中是转业军人,解放战争中,在江苏盐城一战役中,战功卓著。遗憾的是那次战斗,他被敌人飞来的子弹,击穿了腹部,肠子被炮弹截去一段。据说在后方医院,接了一截狗肠子。伤愈后他自己要求转业到地方,地方政府考虑,他是战斗英雄又身受重伤,就安排他在县新成立的水利局任书记兼局长。“三反五反”运动中,作为书记兼局长,他积极布署大家,检举揭发“三反五反”份子,揭穿他们反对党的工商改造政策,公私合营政策,反对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反对党内的贪腐和浪费的个别现象,而反对社会主义的险恶用心。但军人生性耿直,一身正气。他看不惯局里某些人的卑劣人品,歪曲党的“三反五反”政策专门攻讦谗陷别人,把别人生生整成“三反五反”份子,邀功献媚往上爬。但是,自己又难凭一己之力,去为那些个被冤枉的人,申冤报屈。所以,他深思许久后,三番五次打报告,申请回乡务农。
  这陈福中,五十来岁的年纪,身段不高,面容清瘦。算是一瘦老头吧,在人流中,是难有人注目的。他睿智的前额,已爬上了密集的皱纹,清瘦的脸庞上,有一双能看透世事,深邃而又明亮的双眼。鼻梁不高,鼻翼阔厚,他跟人讲话,从来都是满脸慈祥。他不善言语,走路缓慢,步履沉实,脾气温和。有人说,他之所以吃不胖,是因为他有一截狗肠子。因此有些山民背后就戏称他为“狗肠子”。他也不生气,微微一笑应承。他有时也想,我肚子补接的真的就是狗肠子吗?既然别人要戏谑,那就随别人吧。
  自转业回家后,他带领全家,把自己的后山开垦深翻,种上大量果树。什么桃子,枇杷,杨梅,橘子满山满岭。三春时节,果树开花,次第争艳。粉红的桃花,淡黄的枇杷花,紫红和黄灰混合的串串杨梅花,香气馥郁。白灿灿的橘子花直开到六月,香远溢清,沁人心脾。开山种果外,他还领着家人,修渠引水。在山坡,沟洼,石头缝里,种上适合这些不同土壤的各式粮食,油料作物。除此之外,他圈山养鸡,蓄水养鸭,水底喂鱼,山坡放牛,栏里养猪。什么畜牧都养,就是不养狗,陈福中书记最恨狗。据说参军前,他在一大户人家,打长短工时,曾被那家的狗,咬了个半死。从此他怕狗更恨狗,到别人家做客,只要那家人喂有狗,他是死活不去的,哪怕至亲。但他常想,我这样恨狗,如今自己的肚子里竟然接了一截狗肠子,这真叫人郁闷难堪,但战争残酷,还能容个人去选择吗,于是他又满心释然,奋力投入工作。陈书记还有个极为贤惠勤劳,待人宽厚热情的老伴。老伴在家,除操持家务外,还整日晒红薯片,爆苞米花,蒸玉米发糕,炒花生什么的,这些都是用来招待客人的。农林牧副渔,在陈福中家偌大的山林宅院都似乎得到了全面发展,因此他家的日子,也就过得红火滋润。
  他的这些做法和他家这般光景,立即引起村民邻里的好奇。他们兴趣浓烈,纷纷前来参观做客。陈书记一家总是热情接待,从不厌烦。他们把乡亲邻里,请进家门院落,引着他们参观宅院里的栽种畜养,陪他们喝茶聊天。并十分耐心地解答,乡邻们对栽种畜养的各种提问。筛茶倒水,点心果什,饭时留饭,走时再送上种子和特产干货什么的。因而这家人的景况和美誉,便在这穿石渡十里八乡,广为传播。后来传到乡里县里,乡里县里便派干部,下来考察学习,同时多次做陈书记的工作,让他到高级合作社当社长。做多了工作,陈福中作为老党员,便只好应允。他想,带领乡亲们,勤劳致富,过上好日子,不正是他一生坚定的信念和不息追求的理想吗?
  轰轰烈烈的大跃进,人民公社运动,在穿石渡纵深推进。涉及到各家各户财产充公,房屋统一分配的工作就不是那么好做了。关键时刻陈福中书记就做通全家人的思想工作,把回乡后,辛勤创造的这一切,都无偿交给人民公社。他们一家,也成了加入穿石渡人民公社的第一家农户。这一典型,令县里乡里的干部欣喜若狂,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县里指示一定要充分利用陈福中书记这一典型,加大宣传力度,尽快做通山民们财产充公,房屋统一分配的工作。刘有喜,周德山这两个工作队的智慧青年,正是充分利用陈福中老书记的样榜,深入细致地做乡邻们的思想工作,他们的工作才卓有成效。他们谆谆恳切,循循善诱,春风化雨,以陈书记一家为例现身说法终于让乡邻们充分地信服,财产充公,房屋统一分配是历史的必然趋势,谁都阻挡不了。既然如此,像陈书记一样,早点加入人民公社吧。于是这穿石渡西村人民公社化的进程也就高歌猛进了。
  其实陈福中书记,对刘有喜和周德山这俩山乡的俊杰少年,家境贫寒,刻苦学习,成绩优异的过往事迹,早有耳闻,并留有深刻的印象。尤其是这场轰轰烈烈声势浩大前无古人的公社化运动中,刘有喜和周德山哥俩在公社工作队的表现,更让陈福中,从这对十分优秀的山里青年身上,从他们所彰显的种种优秀品质,看到了穿石渡明天的希望。于是他不遗余力推荐这两兄弟,作为穿石渡人民公社第一生产队的核心班子成员,这也与公社工作队的安排打算,不谋而合。何况刘有喜和周德山在工作队的工作业绩,文化水平和人格魅力,也早就征服了暗中一直在关注他们的公社领导干部。他们深信,刘有喜和周德山这样的好苗子,有陈书记这样德高望重的前辈提携和帮助,加上他们自身不断地努力,只待时日,定能茁壮成长为人民公社的栋梁大树。
  细心的读者有疑问了,刘有喜缘何只做了一个小小记工员,他本应该至少是做生产队的队长或会计吧,这岂不是大材小用吗?是的,所有人都有这个疑问。那还是由刘有喜自己来解答吧。前面我们交代过,刘有喜是他们家中的独苗,父亲修堤垸时,石头砸了腰,不能干重农活。母亲前些年还算健朗,但刘有喜读书这三年里,为了筹钱供他读书,她过渡劳累,身体每况愈下。刘有喜渴望早点把陈爱莲娶进家门,可贫寒的家境,能给自己最爱恋的人,一个稍微体面的婚礼吗?尽管陈爱莲,多次当面表白或信中重申,她不要刘有喜为了娶自己而拼了命的赚钱。但是这个淳朴善良,山坳坳里长大的乡下后生,传统的思想根深蒂固。他认为娶妻嫁女一切花费,男方一定要承担的,不说风风光光,总不至于寒寒酸酸吧。何况他要娶的是在他心目中天下第一,才貌双全,他最爱恋的陈爱莲同学呢。
  回乡这大半年,除了在石灰窑赚了三瓜两枣,其余几乎是收不敷出。父亲劈篾编筐,没日没夜。腰腿疼痛也舍不得看病吃药,但那能挣几个毫子?何况公社一成立,一切充了公。今后再想积攒点钱讨爱人,实在不容易。想起家庭的境况,刘有喜就心里发紧,他心痛爹娘,又感觉自已今后要赚俩个钱实在困难,他怕因家庭种种困难而耽误了队上的大事,干个小小记工员既能兼顾家庭又不会太影响生产队其它工作。于是他就说服陈书记和公社干部,先在队上干记工员。并保证生产队诸事,他都会责无旁贷并积极参与的,也一定会协助其他干部去努力办好的。同时他也暗下决心,除挣工分之外,还要想办法另劈赚钱的路径,他不信活人会被尿憋死。
  生产队会计,这可是支撑全队社员生命线的要职。好会计,能为大家广开财路,累积财富。还能精打细算,细水长流保障社员生活。那这么重要的位置,由谁来做呢?陈书记思忖再三,决定由刘定邦来做。刘定邦,人称刘二爹的便站到了我们面前。刘定邦人到中年,睿智深沉。高挑的个子,清瘦的脸膛,浓眉大眼,鼻梁高挺,薄嘴轻唇。他一手好字,被人称王羲之二。他酷爱《兰亭集序》,临摹这千古奇文,书法秀帖,都已不下千遍之多。他算盘打得溜刷,账目记成书法。每每算账记账,他先洗手,再围腰裙。然后从墙上取下摸磨得光滑红亮的算盘,放置桌上。继而打开箱箧,取出账薄,置于算盘下方。运神吸气,辟里叭啦,手拨珠动,上下跳跃。尽兴之时,腾龙舞凤,五指翩翩,珠作琴响,数目翻飞。每盘完一账后,他启笔点墨,翻开账薄,抄文记数。之后挂好算盘,锁好账薄,解开腰裙,一拍一打,衣干裤净,踱起碎步,飘然离去。
  这个会计行业的翘楚刘定邦,和我们已认识的,穿石渡西岸的撑船老汉刘一爹,是胞兄弟。兄弟俩都曾读过私塾,算是山里秀才。他们又曾一同在旧时潇湘船务公司任职,兄长是客轮的大副,他是公司的主管会计。两兄弟在船务公司,都深得上司信任和喜爱,工作上也得心应手。但后来兄长被人栽赃陷害,说他私藏烟土,走私禁运,并且当场从他兄长的驾驶舱中搜出赃物。这事到后来,才算搞清,原来另一个大副,嫉妒老船长,更信任重用刘定邦的兄长而做的一个局。那个大副听说老船长,准备在自己退休后,将船长的位置,传给刘定邦的兄长,这更令那个大副心生不满,于是故意,栽赃陷害刘定邦的兄长。兄长一气之下,挥刀将那个大副,捅了个半死不活,这之后船务公司便解雇了刘定邦兄长的职务,刘定邦为这事本就愤愤不平,所以他也辞职不干了。解放后刘定邦因会计工作出名而被乡公所粮站聘为会计,他的兄长也在新成立的潇湘船务公司重操旧业,继续开船掌舵。山里人生性耿直,遇事不平就拍案而起。在“三反五反运动”中,刘定邦的兄长得罪了上面的人,差点就被打成五反份子,于是他干脆辞职回乡,被安排在穿石河渡口撑船,为东西两村来往的人们摆渡。
  既然刘定邦,在乡公所粮站干得好好的,为啥也回到穿石渡务农呢?说来也是机缘巧合,命运弄人。
  粮管所的主任,姓王,一个好人。王主任生得五短身材且又体态肥胖,人称“矮胖子”。王主任原是解放军某部,炊事班的司务长,叫王水发。解放战争中,一次战斗,他指挥炊事班两战士,为前线战士们,挑担送饭。途中,他们突遇敌机轰炸,为掩护其中一位送饭的小战士,王水发负了重伤。伤愈后,转业回到家乡,因立过战功,很快被地方政府安排在原先的穿石渡乡公所粮站当主仼。这位仁兄,为人厚道,处事随和,所以他领导的几个属下都与他交往甚好。他最大的特点,是兴之所致,推杯換盏,一醉方休。好在所里一是事不多,二是同事关系好,那怕他酒后睡三天,所里工作,都能运转自如。毕竟粮站收粮、蓄粮、保管粮,工作单纯不复杂,除交公粮时有些繁忙,其余的时日就是巡逻保卫,看管和调配运输公粮。何况粮站不大,每人分工明细,各人做好分管的工作任务,扫好自己门前雪,也就相安无事了。
  王所长有个略有几分姿色的老婆,叫古月珍,她能干爽快,却有贪小便宜的毛病,当年与王水发结缘,也与此有关系。王水发所在部队1949年渡江后,驻扎在长江南岸一小村子里修整。古月珍作为支前的妇女队长,因工作需要,自然就与王水发司务长熟络了。一来二去,王司务长有时会因为错过饭点或其它什么原因,塞给古月珍一些吃穿用度,古月珍十分高兴,欣然接受。到后来俩人更熟了,古月珍动不动以“暂时借用”为名竟向司务长索要起东西来了,王水发司务长也不在意,他认为军民本就鱼水情深,是一家人,部队周济当地老百姓一点生活物质也是应该的。加之王水发发和古月珍,俩人都是青年男女,男未娶女未嫁,干柴烈火,俩人便眉来眼去,时节赶巧就瓜熟蒂落了。他们俩人好上后就山盟海誓约定,待全国放后,就缔结姻缘。王水发,受伤住院后,便向上级领导吐露了希望古月珍来医院,照顾自己的意愿,得到批准。这样,古月珍便带着已满一岁,尚未见过父亲的小伢崽来到医院,照顾王水发来了。
  解放后,王水发领着古月珍和小伢崽,回到穿石渡家乡,地方上就安排他进了乡公所粮站做了主任。古月珍也被安排在粮站食堂做了饮事员,做五六个人的饭菜,如同一户人家,活不多,吃得又好。这古月珍更是养得风姿增色,韵味平添,一年后,他们又添了个小女儿。按理说生活应该和和美美,舒舒服服。但饱暖思淫欲,古月珍越来越不满足房中需求了,她心里怨恨那个死胖子王水发是只酒囊,往往一喝醉,就如同猪一般,鼾声如雷,梦话连篇。即便把他摇醒,索要那事,这死胖子不是举阳不起,就是早泄收场。古月珍失望之余,便把性趣,投射在站里其他员工身上,站里仅仅五六个员工,选来选去她便迅速锁定了刘定邦。
  看人家刘定邦,这么个身形清瘦的汉子,高挑白净,浓眉大眼,鼻挺嘴薄,虽不怎么与人交流,但性情温和,待人亲切。尤其是,他那修长的十指,白净清秀,叫人好不喜欢。他浑身上下,透着的书卷气和那一讲话就彬彬有礼,笑逐颜开的样子,更叫古月珍痴迷。古月珍简直就要把持不住了,“看中了就下点钓饵吧!”古月珍心想,反正那死胖子,一喝醉就倒头大睡,有时晌午还不醒来。于是这古月珍,用小恩小惠加风骚卖弄,多次引刘定邦上钩。可是这刘定邦,也太不解风情了吧,古月珍所下的套,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老娘还不信了哩,只要母狗摆尾,哪有公狗不上的道理?”古月珍愤愤的想。于是他便时常鼓动王水发,把刘定邦约酒家中,多次未果之后,终有一次"老天不负有情人”。
  那日王水发早已烂醉如泥,鼾声冲天。这刘定邦也深醉不醒,鼾声呓语。古月珍安顿好王水发和伢妹子睡下后,便急不可待。她匆忙解开刘定邦的衣裤,“呀,难怪人说瘦子的玩意大,的确是呀。”这刘定邦还是软不拉塌的就已经比那死胖子硬起来要长大许多,要是撩发了,插进去,不知道要爽上天哩。说着三两下,脱光自己的衣服,就爬上了刘定邦的身体,她上下其手,口含乳贴。那刘定邦眯眯瞪瞪哪里经得这种撩拨,立马也一柱擎天,昂首挺立。他嘴里呻吟着:“翠莲,翠莲,快让我插进去……”翠莲是他老婆的名字。古月珍哼哼唧唧地应着他,她扶着刘定邦那已怒目微张,铃口吐浆的巨大玩意儿,一屁股坐了下去,手扶着自己颤动肥硕的双乳,快活地抽插起来。
  常言道,沒有不透风的墙。粮站统共六个职工,又都知道古月珍的秉性。古月珍在食堂,对刘定邦的厚遇和情色挑逗,是人都看在眼里。平时王站长待每个职工都那样宽厚,几个职工见状,便纷纷为王站长戴绿帽子鸣不平。他们风言风语,甚至明挑暗示,王水发也就开始疑窦丛生,他便再次把刘定邦约酒家中。刘定邦虽有几分觉醒,几番推辞后,还是应约前来,人说食髓知味,甘之如饴,这男欢女爱,一旦有了第一次,便如开闸放水,情势难敌。
  是晚,伢妹崽子睡下后,三人把酒言欢。那王水发趁那对男女不注意,将自己杯中酒,悉数倒入衣袖里,几巡过后,便假装喝醉起鼾。这对男女见机,便急不可耐,赶紧脱衣袴裤,然后裸身相拥,淫语连天。待他们入港交姌,抽插正疯,王水发只轻声一咳,慢声一喝,性趣正浓的这对男女,便七魂散了五魄。他们连忙寻衣遮丑,怎奈衣裤已被王水发统统团起,扔到了床底下。还是古月珍强势,她做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凌厉攻势,威胁王水发道:“看到了,也听到了,现场捉奸,你要如何?”
  “啪啪啪”三个清脆的嘴巴响过后,古月珍一头撞上王水发的前胸,哭骂道:“都是你逼的,你自己的傢伙冇卵用,怪我吗。跟着你守活寡?嗯嗯嗯……”
  这王水发也就蔫了半截。他自己也不知道,自负伤后,自己那玩意好像真的不中用了一样。和古月珍好不容易做一次,都要五指姑娘摇旗呐喊,助威作战。于是他性趣索然,借酒浇愁,但又无处话凄凉。他深知愧对本来性趣就十分浓烈高涨,且又正值鼎盛年龄的妻子,但他有啥办法。要怪就只怪你们这对狗男女,在人前太不知轻重,太不检点,搞得粮站的人,都笑我甘戴绿帽子。他转过头对在一旁瑟瑟发抖,并用双手捂住私处,滑稽可笑的刘定邦说:“老刘,这事也不能全怪你,我知道,是我婆娘勾引你的。但也不怪她……嗯嗯”说着捂住脸也哽咽起来。
  过了一会,他从床底掏出他们的衣裤,扔给他们说:“我也沒办法,粮站就五六个人,嘴巴长在人脸上,你要我再装,也装不下去了。古月珍,你自己也太骚了点,不晓得避人眼目。”
  王所长一番话,刘定邦也哽咽起来:“对不住,对不住,实在对不住。王站长,我明天就卷铺盖走人!”古月珍沒吭声,他望向王水发,又望向刘定邦,最后低下头,坐到了地上。
  农业合作社初期,穿石渡西村有五六个互助组,后来合并为四个初级合作社。第一初级合作社,人数最多,五六十户人家,近三百来人口。再后来四个初级合作社,归统一个高级合作社,公社成立后,高级合作社份便自然改成了穿石渡西村生产大队。原穿石渡西村高级合作社支部书记兼社长的陈福中便成了西村生产大队的大队长兼大队支部书记。考虑到穿石渡西村的具体情况,公社在大食堂成立初期,就根据穿石渡西村的地理位置和村民们来往活动的习惯,成立了南北两个大食堂。而财产统一、房屋重新分配,也是根据这一特点规划的。刘有喜和周德山家,自然归属西村南食堂。他们两家人口都不多,房屋也较宽敞,且又住在离山稍远,靠水较近,平坦些的地方。按公社统一部署,他们两家都腾出半边屋,分配给了住在较偏僻山湾里的两户人家。刘有喜家搬进的,就是向来跟他走得较近的,肖桂秋一家。
  肖桂秋一家三口人,父母亲都是老实厚道的山里人,过去家境也十分贫穷。肖桂秋的父亲叫肖汉明,农活好,身体也健朗,解放前在彭姓大户人家做长工领班,他犁耙耕种,起屋放砖,撑船撒网,样样在行。彭姓主人看中他,是领活的一把好手,想长久留下他,便把自己大老婆的贴身丫头,许配给了他。而且婚嫁喜事,一应都由那大户人家为他操办。他千恩万谢,忠心效劳,从无怨言,次年,诞下一子,取名肖桂秋。这桂秋从小就体弱多病,生性懦弱。桂秋六岁那年,彭家因争财产,家族反目,家道迅速中落。彭家衰落后,肖汉明便领着桂秋母子俩,选中了穿石渡西村,一处深山老林的山坡下,水垸边,筑墙建屋,开荒作田,勤奋劳作,苦度光阴。初级合作社成立时,他被住在山坡南面的陈福中,苦劝入了合作社,后又任初级合作社社长。这次陈福中,苦劝刘有喜当队长无望后,就再次把眼光投向了肖汉明。肖汉明一家三口,因居住深山林院,离生产队较集中的南食堂远,不便参加生产劳动,这次人民公社一成立就分配迁居到了刘有喜家。
  住进周德山家的,另一户人家是母女三人,这家已逝的男主人姓余,名叫余德旺。这余德旺也是个苦主,解放前,被国民党军队抓去,做了挑夫,在旧军队干了四年的苦力,1949年解放军解放河南信阳时,余德旺被解放。部队留他当饮事员,他谢绝了,决计回穿石渡老家,陪伴老婆女儿,安身过日子。老实本分的山里汉子,他之所以不愿意留在解放军部队里继续当炊事员,他实在是闹不清解放军和国民党部队的性质。加之从前,国民党部队官虐兵对他的重创,他心中始终留有挥之不去的阴影。他思念妻女心切,便领了路费盘缠,回到家乡,回来后,老婆又为他生下一个女儿,名叫余春桃。
  这余腊梅,余春桃两姐妹长得秀丽清雅,端庄大方,活脱脱一对山野里的姐妹花。余腊梅与刘有喜、周德山都是同年生人,她是年尾腊月生的。母亲生她时,寒冬腊月,家门前山上的梅林,黄花绽放,冷艳妖娆,馨香馥郁,父亲便为她取名叫腊梅。腊梅和刘有喜、周德山,小学同学了几年,与他们俩虽很熟,但来往却不多。腊梅她们家住深山老林,与肖桂秋家指门对户,因而她与小她不到三岁的肖桂秋却是两小无猜的好玩伴。腊梅的母亲为她添了个小妹妹后,母亲和父亲要开荒种田,操持家务,她便自然成了妹妹的小保姆。送奶到田头,哄睡在摇窝,煨饭去灶屋,玩耍在院落。加之她还要分担妈妈打猪草,喂鸡鸭等家务,这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余腊梅比起同龄小伙伴自然就独立而早熟了许多。
  父亲余德旺实在是不幸,从部队放回来三年不到,一场洪水便夺走了他的性命。从此,母女三人在深山老林过着艰难而又清苦的生活。
  住进周德山家后,勤奋懂事的余腊梅洒扫庭院,收拾房屋,一刻也不闲,尤其是待周德山的父母,那叫一个悉心尽意,关怀备致。领他们去食堂吃饭,搀扶他们去参加集体劳动,风里来,雨中去,她始终坚守如一,从无怨言。生产队干社员都说,这腊梅姑娘天生漂亮贤惠勤劳,谁家要讨了她做媳妇,那真是谁家的祖坟冒了青烟,谁家的男崽前世做了好事。大伙还说,看腊梅悉心尽意地照顾周家盲夫妇,莫不是心仪周德山这个帅气逼人又聪明智慧,知书达理的好青年,若这样,那可是天作之合的金玉良缘呀。然而命运总是鬼使神差,不由人自己安排,那么余腊梅花落谁家呢,亲爱的读者朋友们,让我们静心等候冷艳腊梅报春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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