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紧他的手,灵雎问道:“皇上,小皇子怎样了?”虽然猜到不妥,具体是什么情况,灵雎的确是想不到。
司徒悠远仿佛很沉重地说:“不能说话,也听不到声音。”
轰隆,又聋又哑!灵雎也想不到,居然会是失聪失声!
怪不得,白露要灵雎去流光殿的时候,她那么嚣张跋扈,小皇子也是没有一丝反应。只因为,它听不到,也无法出声。
所以,白露与彩霞,应该是要隐瞒起来的。若是司徒悠远没有下令把小皇子带去福泽宫,想来也不会那么快知道。
只是,灵雎始终感觉,这对孩子来说,太过残忍了!
看着他,灵雎只能无力地安慰说:“皇上,不要太难过了。”
司徒悠远压抑着怒焰说:“朕不去处置杜才人,全是看在灏琰的份上!”
灵雎自然理解,妃嫔用违禁药物,是要处死的。可笑的是,白露还一直以生下皇长子为荣,嚣张跋扈,妄想登上后位。
司徒悠远又颓然叹气说:“此事也怪朕,没有及早关心灏琰。”
灵雎摇摇头,就算早知道了又怎样?这事情,无可挽回了。抱住他,灵雎说:“皇上,此事不怪你。”
司徒悠远说:“母后说了,喜欢灏琰,想要把他留在身边,带着。”灵雎颔首,留在太后身边,的确是最好的。
司徒悠远又说:“这宫里头,有多少人想要抚养灏琰,又有多少人害怕抚养灏琰,朕都清楚。明日,朕想给灏琰补办满月宴。”
灵雎不再言语,专心给他布菜,司徒悠远倒是比较偏爱灵雎的那几道开胃小菜。过了一会儿,司徒悠远要继续批阅奏折,灵雎就起身告退。
走到门槛的时候,司徒悠远忽而说:“莞莞,那点心,朕会吃完。”
勾唇一笑,灵雎回身说:“好。”便抬步跨过门槛,出去了。
小豆子见灵雎出来,迎上去说:“还是公主有办法,要是奴才进去了,皇上估摸着就要发火了。”
灵雎嘴角一翘,没有出言,携着环佩的手离去。
环佩本来是打算叫鸾轿的,灵雎想要走回去,两人还像来的时候那样,慢悠悠地走回去。半路上,忽然听到一声咒骂声。
灵雎循声看去,看到一个宫婢正在辱骂另一个宫婢,被骂的宫婢跪坐在地上,把头垂得低低的。
灵雎冷眼看着,环佩小声说:“宫里常有的事情,得宠的主子,连着奴才也可以嚣张跋扈。受冷的主子,伺候着的奴婢也跟着低人一等,只能任由别的宫婢欺负辱骂。”
灵雎蹙眉不语,就像是绾太妃的宫婢碧荷,曾经可不就是被香菊打过骂过吗?好在,司徒悠远还是在意绾太妃的。
那个辱骂的宫婢,见被骂的宫婢跪伏在地上不还嘴,只知道哭,大约深感无趣,便哼了一声,踹了那个宫婢一下,扬长而去。
灵雎瞧着,似乎那宫婢在地上捡起什么。走近一看,居然是在捡起被打翻的膳食。
环佩叹息一声说:“膳食被打翻了,去御膳房要看是否有多余的。奴婢瞧着,这宫婢的主子也是不得宠的。要是去了御膳房,恐怕也没人愿意搭理。”
灵雎嘴角一勾,冷冷一笑,得宠又怎样?能够保证圣宠不衰吗?不得宠又如何?谁也保证不了,咸鱼没有翻身的那一天。
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冷不防,灵雎瞧着那宫婢很是熟悉。心底一动,想起夏昭容之前的耳语,还在想着怎么去找她呢!
刚刚好,机会就送上门来了。
转过身,灵雎直直地向那个宫婢行去。环佩吓了一跳,追了上去问道:“公主,您要做什么?”
灵雎抿唇不语,脚步不停。
那个宫婢吓了一跳,看了灵雎一眼,怯弱着不知道称呼什么。
环佩呵斥道:“杵着做什么?见了公主,还不快见礼?”
那个宫婢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见礼说:“奴婢不知是清宁公主,请公主恕罪!”
灵雎审视着宫婢,忽然朝着环佩说:“你去,吩咐御膳房,重新准备一份膳食。”
那宫婢脸上还挂着泪珠,闻言红着眼眶说:“奴婢替我家小主谢谢公主!”
灵雎嗯了一声说:“你前面带路,本宫想见见你家小主。”
那宫婢立刻应道:“是!”
到了清颜宫门外的时候,灵雎还在思索着,居然会有一日,来到这里。就算是夏昭容耳语那番话的时候,灵雎自己也怀疑的时候,仍然是不敢相信,那个人居然这么有心计。
宫婢引着灵雎进去,随即迟疑着说:“公主,其实我们小主她-――她-――”她似乎难以启齿,灵雎轻笑,魔障了吗?
“来了吗?有吃的来了?”就听到一声疯癫的声音,然后就看到蓬头垢面的女子跑过来,紧紧地拉住灵雎的手说:“你来了呀?”
随即疯颠地嬉笑着说:“你饿不饿?屋里面准备了好多吃的哦,你一快来尝尝?”语毕,拉住灵雎向屋里面走去。
灵雎勾唇一笑,本来还想着找借口前来,想不到人家也就等着自己送上门来呢!
门关上,灵雎拂开她的手说:“这么说,虞婕妤专程等着本宫前来吗?”
虞婕妤笑容一僵,随即敛去笑容说:“咦,公主果真聪慧,居然看出来了。”
灵雎嗤笑一声说:“本宫本来是不知道的,不过你刚刚冲过来拉住本宫的时候,你那个宫婢居然没有动静,本宫就确定了。”
要是虞婕妤真的魔障了,那个宫婢肯定会很惊惶上来,防止虞婕妤把灵雎怎样了。就像是碧荷一样,绾太妃扯住灵雎的时候,她就是很害怕,上来安抚住绾太妃。
虞婕妤的笑容已经自然了:“难怪公主能够将杜白露从德妃拉下来,成了杜才人,公主真是聪明至极!”
灵雎一怔,原来她以为白露被贬为才人,是灵雎算计的。这样看来,她倒是与彩霞想到一起去了。
那么,她等着灵雎前来,目的何在?
而且令灵雎奇怪的是,听到白露失势,她居然那么欣喜。想当初,她还给白露出主意,设计灵雎的呢!
浅浅一笑,灵雎挑眉说:“本宫好奇,虞婕妤好好的,何以要装作魔障了呢?”
“装作魔障了?”虞婕妤闻言面色骤变,眸子里满满的戾气:“我要是不这样,哪里还有命活着?”
灵雎自然是懂得她的意思,当初她要是不这样,先不说林昭仪是不是会放过她,就是玉贵妃也绝对不会容她。
既然她不知道灵雎的身份,灵雎倒也乐得去装作不知。浅浅一笑,灵雎说:“看来,虞婕妤是有难言之隐,本宫洗耳恭听。”
虞婕妤眸子变得凛冽起来,恨恨地说:“哼!冷府出来的人,每一个好东西!就连一个贱妾生养的庶女,都能够一步登天飞上枝头,我如今这般凄惨,都是拜她所赐!”
灵雎目光一凝,转瞬即逝,该死的女人,她是在说灵雎呢!
“苍天有眼,她最后还是不得好死!”虞婕妤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说:“公主怕是不知道,您现在住的溢彩宫,不干净,就是曾经那个贤妃病逝的寝宫。”
灵雎笑得更加浓郁了:“那么虞婕妤,何以要告诉本宫这些?”
虞婕妤也笑了:“因为公主您,也只是处理了一个德妃。”
“所以呢?”灵雎诡秘一笑。
“这后宫里头,公主需要除去的妃嫔,还很多呀。”虞婕妤笑得像只黄鼠狼。
“那么-――”灵雎继续与她打哑谜。
虞婕妤笑得花枝乱颤:“我可以帮你呀,公主!”
灵雎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她说,要帮灵雎!灵雎倒是终于看清楚了,这宫里头,谁可以说没有沾得一身腥呢?别看人家虞婕妤魔障了那么久,居然在暗中,还做了不少推波助澜的事情呢!
虞婕妤见灵雎抿唇不语,急了说:“公主难道不相信吗?你不要小看我,别以为我只是待在这里,外面她们一切的举动,我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呢!”
灵雎饶有兴味地看着虞婕妤,没错,她的那个宫婢,的确是可以打听到很多信息。
“本宫并非不信,只是――”灵雎顿了下说:“本宫要知道,你帮本宫的目的。”
虞婕妤闻言目光一凝说:“凡是算计过我的人,我一个也不想放过!当初我就是因为贤妃赏赐的玛瑙玉手镯,引起林昭仪和玉贵妃的怀疑。她们俩,都不想放过我!好在,如今林昭仪已死。后来我以为借着德妃,哦,当初她还是熹妃,能够平步青云,不料她也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如今她贬为才人,也算是她的报应!”
灵雎心底暗自嘀咕,她可真是忙得不可开交啊!
果然,当初那个香囊包的计谋,的确是她给白露出的主意,兜兜转转,又把祸水转移给了纪家。
而且,她居然还能在林昭仪与玉贵妃的两面夹击下,活下来,灵雎的确认为她有些本事。
031 失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