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雎继续说:“当初莞儿就好奇了,看师傅您的身材比例,还有您声音,怎么说也应该长得人神共愤,怎么就会吓人呢?直到莞儿明白师傅就是琅邪王的时候,才明白,师傅其实是长得太好看了,所以也算是好看得吓人吧。”
“你这是什么理论?”司徒悠扬哭笑不得。
其实灵雎心底远没有这么轻松,她清楚的知道,不管是哪一方的人马先找来,两人之中,总有一人要面临作为俘虏的准备。
但是,这种情况灵雎怎么也不会愿意看到的。迷迷糊糊中,灵雎靠着司徒悠扬睡着了。
朦胧中醒来的时候,灵雎发现自己居然平躺在草丛上,外面隐约传来咳嗽声,而且是故意压抑声音。
灵雎吃了一惊,慌忙唤道:“师傅-――你在哪里了?”
哽咽着,灵雎真的怕他就这样一声不响的走了,或者是出了什么意外。
“莞儿别怕,我—咳咳—我在这里。”他说着话,灵雎循声到了外面,发现他面色呈现不正常的晕红,正蹙眉靠在石壁上。
灵雎大吃一惊,想起他的话,他才是命不久矣啊!俯身,灵雎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紧紧地抱住他唤道:“师傅!您会长命百岁,您长得那么好看,还没有娶妻生子呢!神仙怎么会那么残忍对您呢?”
“呵—咳咳-――”他紧紧地捂住嘴巴,不住地咳嗽。灵雎借着朦胧的月光,清楚的看到他咳出了一大口鲜血。
心像是被针刺到一样的疼痛,蓦然,他眼睛缓缓地阖上,人也随之软倒在灵雎的怀中。灵雎吓了一跳,颤抖着手去探他的呼吸,好在还有。
将他扶住,进了山洞,灵雎将他平放在稻草上,给他做了现代急救,不一会儿司徒悠扬果然悠悠醒转过来。
他一眼看到灵雎,嘴角一勾说:“真好,醒来第一眼就可以看到我的莞儿。”
灵雎泪水就唰的不争气地掉了下来,扶起他说:“师傅—”
他伸出手擦去灵雎的泪水,说:“哭什么?师傅不是还没有死吗?”
灵雎立刻愤怒地瞪着他说:“不许你说死!师傅才不会死呢!”
“好,莞儿不希望我死,我就不会死。”他浅浅地笑着,伸出手将灵雎凌乱的发丝拨开,嘴角笑吟吟地看着灵雎。
灵雎扑过去抱住他,哽咽地唤道:“师傅—对不起――”对不起,莞儿的心已经给了司徒悠远,莞儿不能和师傅在一起了,对不起――对不起-――
灵雎泪眼迷蒙,紧紧地抱住他。他对灵雎做得一切,灵雎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不明白?
“莞儿,你知道我刚刚为什么说会食言吗?那是因为,我曾经答应过玄夜,要帮他守护着秋国,并且征战四方,结束三国鼎立的割据局面。”他忽然幽幽地说道。
灵雎没有动弹,重着鼻音说:“玄夜?他是谁?”
司徒悠扬说:“他才是秋国真正的琅邪王,摄政王之子啊。我与他相识于十年前,那个时候我与他皆是十三岁少年。当初秋国与西北疆域大战,而我不小心踏入疆域的埋伏圈,是玄夜救了我。我们一起并肩作战,并且结为义兄弟。他甚至都不知道,我是王朝的太子。后来我们一直保持联络,有一次疆域的计谋被我识破,我命慕屏给他带了一封信,玄夜为此一战成名。”
灵雎惊讶地松开司徒悠扬,满脸佩服地说:“师傅,您那时候也只是个十三岁的小屁孩,居然就有那么聪明的脑袋啊!”
司徒悠扬尴尬地咳嗽一声,含糊不清地说:“六年前,我父-――亲封水柔为莲和公主和亲秋国,水心不忍水柔伤心,就代替水柔嫁去了皇宫。而玄夜也因此,一蹶不振。”
灵雎惊讶地说:“这么说,玄夜与水心—他们俩是一对吗?”随即面色一变说:“玄夜是秋国琅邪王,不对,真这样的话,水心的孩子怎么――难道是-――那个孩子其实――”
司徒悠扬勾唇一笑说:“莞儿,看来你知道的,并不比为师知道的要少啊!”
灵雎摇头说:“才不是呢,我只是根据师傅你的话,推测出来的。对了,那么秋国国君知道这件事吗?”
司徒悠扬说:“其实这件事情,水心一直没有透露。她直到死,也没有说出来。只是秋国国君怎么不知呢?他之所以膝下无子,只是因为,他根本就是绝育了。虽然,刚开始水心想要生下那个孩子,但是你想,秋国国君会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吗?”
灵雎缄默不语了,纵然他没有子嗣,也好过眼前天天有个孩子,不时地提醒着自己,被戴着绿帽子的事实。所以,水心根本不是死在宫斗中,而是秋国国君要她死!
司徒悠扬喟叹一声说:“玄夜直到水心死了,才知道真相。他无法接受秋国国君的做法,但是他又不能冲动,连累他的义父摄政王。他每天都生活在痛苦中,煎熬中。直到六年前,我从东宫逃了出来,慕屏瞒着我与玄夜联络。”
灵雎心底一惊:“所以,师傅您留在灵隐寺的那五年,其实是为了莞儿留下来的?”
司徒悠扬嘴角一勾说:“我在东宫起火的时候,与慕屏出逃,半路上就被黑衣人打了一掌,夺命掌下,无长命。”
灵雎泪水涟涟,只能不住地唤着他:“师傅-――师傅――对不起。”
司徒悠扬却好像回到了过去,目光恍惚地说:“那五年,是为师一生中,过得最开心的时光了。如果可以,我希望-――”他没有继续说下去,灵雎也识趣地没有追问。
两人之间一下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半晌,司徒悠扬又说:“我随慕屏去了秋国后,方才知道,玄夜竟然抑郁成病,司邈说,他恐怕是命不久矣,无药可医了。玄夜一心求死,但是摄政王先一步离世,他放不下秋国的局势,一直在等着我去。”
“他求我代替他成为琅邪王,帮助他护卫秋国,完成他开拓疆域的心愿。至于水心的事情,他说到了酒泉,自然会去请求摄政王的原谅。”司徒悠扬继续说。
灵雎这才知道,原来真正的琅邪王居然英年早逝,那时候也就十六岁啊!还有刚刚师傅提到的那个司邈,想来那个人的医术很不错。
司徒悠扬叹息一声说:“只是如今看来,我恐怕也要无法完成玄夜的最后心愿了。”
“不,师傅,你不会有事的!”灵雎坚定地握紧他的手说:“您文韬武略,长得又人神共愤,神仙不会舍得让你有事的。”
“呵—”他淡笑着说:“莞儿,从我在远处看到你开始,我就有种预感,这一次秋国败了,而且败得很惨。至于我,本就要死的人了,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时日可活。”
“不!师傅,那个什么夺命掌,也是人打出来的,只要是人为,就会有人能够解决,我们可以四处张贴皇榜,寻找名医。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我相信总会有一个司藐能够看好你的。”
“莞儿,我感觉好累啊。父皇早就说了,我生性淡泊名利,放荡不羁,本就不适合那个高高在上的位子,只适合太平年代的闲散王爷。我代替玄夜为琅邪王的时候,尚且厌恶一切,何况是九五至尊呢?”司徒悠扬苦笑着,看着灵雎说道。
灵雎紧紧地握住他的手说:“师傅,您不要这样,其实您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逍遥之人,您不在乎荣华富贵,不在乎那些世俗的东西。所以啊,师傅您是谪仙般的人物。”
“呵――”司徒悠扬笑言:“莞儿,你的话说的很好。可是为师已经是琅邪王了,纵然我现在不戴面具了,秋国的人照样还是奉我为琅邪王。而王朝与秋国的战争,只会不死不休。”
灵雎缄默了,随即问道:“师傅,您既然不在乎那个位子,为什么要和王朝打这场战争?”
毕竟,他还是王朝的人,纵然他答应了玄夜要做琅邪王,要护卫秋国。但是手刃自己的同胞,他真的甘愿吗?
司徒悠扬阖上眼睛,无力地说:“只因为,这场战争,我原本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灵雎倏然心惊,好相似啊!司徒悠远,也是这个打算!摇摇头,灵雎说:“师傅,你和他,毕竟是兄弟啊!是同样拥有司徒家嫡系血脉的亲兄弟呀!”
他们的父亲们拥有同一个父皇,而他们的母亲,更是同父同母的姐妹啊!他们俩的血缘关系,是最为亲密的呀!
虽然,其实司徒悠远与太后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外人眼中,他们的确是那么的亲密的呀!
司徒悠扬摇头说:“错了,莞儿。我现在是秋国的琅邪王,而他,是大翌王朝的国君,我们之间,只有敌视。”
“师傅-――可是你们明明就是――”灵雎欲言又止。
司徒悠扬睁开眼睛说:“莞儿,你还不明白吗?那个前太子司徒悠扬已经死了,而我只是琅邪王玄夜,我和他,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019 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