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雎点头,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战争一过,必然有很多伤兵。而灵雎只是身体虚弱,休养一下就没事了。
摇摇头,灵雎笑着说:“无妨,反正我是冷府长命的疯丫头嘛!”
纪如景闻言终于笑了,随即又说:“对了,军营中无女子在,我也无法命人来照顾你。这有水,你先洗把脸吧。”
灵雎一怔,随即低着头说:“如景,其实我有很多事,瞒着你没说。”语毕走过,洗了把脸,拿起毛巾擦净,仰头看向他。
纪如景果然大吃一惊,却很快就反应过来说:“但是你依然用这幅平凡的容貌,掳获了皇上的心,不是吗?”
灵雎轻笑:“皇上也是个凡人,他也有凡心。”司徒悠远本就是,不在乎容貌,在乎内心的人。不然,他也就不是灵雎坚持留下的理由了。
纪如景转身端起桌上的碗说:“你一天一夜未曾进食,怕你胃脆弱,特地给你熬了一些汤,你先凑合着喝了吧。”
灵雎接过去,发现是小米粥,里面放了几片类似蕨菜的东西,闻着倒是挺香的,便喝了起来。
转眸问他:“对了,皇上派你出去办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纪如景低头说:“八月底左右。”
“那,你到底是去办什么事了?”灵雎曾经问过司徒悠远多次,都被他挡了回去,以时机不成熟为由。
纪如景闻言却是垂下头,缄默不语。
“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心底一跳,灵雎担忧地问道。
纪如景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头说:“事情不太顺利。”
灵雎心尖一颤,咬牙说:“究竟是什么事,为什么不让我知道?”
纪如景继续保持沉默,但是眼看着灵雎不再喝粥,咬牙说:“红红,你还是想不明白吗?皇上之所以不告诉你,是怕你担心,而我,也怕你担心!”
灵雎心底一怔,就听他说:“红红,你好好听话,明天我会派人送你离开。这里是战场,太危险了。”
离开?灵雎一骨碌站起来,好不容易,千辛万苦地寻来,怎么可以轻易就走?
皱眉,灵雎忽然凌厉地说:“你没有告诉他,我来了,是不是?”
纪如景苦涩地说:“是,我没告诉皇上。”
灵雎迅速拨开他,大步向外面走去。纪如景却迅速追了上来,拉住灵雎。灵雎闷哼一声,纪如景才记起来灵雎手腕上的伤,吃惊地放开,却是改为拉住灵雎的手臂不放。
灵雎眉头一皱,冷冷地说:“放开我!”
纪如景岿然不动,只是哀求的看着灵雎。
灵雎叹息一声,颓然地说:“如景,你我自小一起长大,我的性子你最是熟悉的,不是吗?”只要是灵雎想做的事情,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当初想进宫是这样,如今想见司徒悠远也是这样。
纪如景眸子里全是心痛说:“红红,正因为我了解你,才会阻止你。你不知道,有时候你越是在乎一件事,等失去的时候,才会越伤痛。”
倏然盯着他,灵雎咬牙说:“比如呢?”
纪如景眸子一闪,一丝沉痛闪过,却颓然低下头,噤了声。
灵雎心底不由地升起不好的预感,这绝对与司徒悠远有关。猛然甩开他的手,灵雎迅速疾步向营帐出口走去。
纪如景瞬间反应过来,赶紧追上去拦住灵雎说:“这里是军营重地,岂是你一个弱女子可以随便乱闯的?”
灵雎放弃挣扎,瞪着他,抿唇不语。想当初纪如景去长门宫看灵雎的时候,他说等他回来了,所有的事情都会改变了。
那么现在他回来了,却说事情有了困难,不太顺利,这是不是在说事情陷入了绝境了?或者说,又要面临新的挑战?
那么,有了解决之法了吗?
摇摇头,灵雎不愿意再去猜测了,看着纪如景一字一句地说:“如景,你该知道,我灵雎决定的事情,绝无更改之意!”
抓住灵雎手臂的手轻轻一颤,继而缓缓松开,纪如景蓦然闭上眼睛,半晌方才睁开说:“红红,他真幸运。有你这般对他。”
灵雎怔怔地看着纪如景,就听他继续说:“也罢,不管如何,你记住了,我会永远与你一起,直到最后也不放弃!”
语毕,纪如景说:“你等一下,我命人取一套士兵的衣服,你换上了再过去。”
说完,纪如景抬步走了出去。
灵雎松了一口气,总算能够见到他了。过了一会儿,纪如景进来,给灵雎取了一套士兵的服装。
灵雎迅速换上,出去的时候,纪如景守在外面说:“我没有告诉皇上你来了,他与诸位将军研究作战方针到很久,想必这会儿已经歇下来了。”
灵雎点头不语,老实地跟在纪如景身侧。这会儿看天色,已经是深夜了,想来最近战事吃紧,司徒悠远忧心的事很多。
走了好一阵子,终于能够看到那抹明黄色的营帐了。心底万分激动,外面重兵把守,灵雎仔细一看,居然全部是御前带刀侍卫。
走过去,其中一人立刻挥刀拦住说:“退下!”随即看向纪如景说:“纪将军,皇上已经歇了,有什么事请明天再说。”
“嘘,小点声!”随着声音,灵雎看着小豆子扭着小碎步,甩了甩拂尘说道。
灵雎嘴角一勾,笑着说:“顺公公?”好在天色黑暗,又没有月光,小豆子估计也是只认出了灵雎的声音,要是在白天,兴许他也不敢认灵雎。
小豆子一怔,随即惊诧地说:“啊!是娘-――!”一脸地吃惊和错愕,同时死死地捂住了嘴巴,噤了声。
灵雎淡笑:“那么,这会儿可能够进去了?”
小豆子闻言急忙说:“赶紧地让开,快闪开!”
纪如景说:“末将就不进去了。”
灵雎只是轻微点头,掀起帘子,走了进去。
入目,里面灯火通红,恍若白昼一般无二。抬眸第一眼,居然是一张完成的茗芦地形图,灵雎走过去,看起来他时刻都在研究这幅边防图。
绕过屏风,就看到他一脸的安静,像个乖戾的孩子,闭着眼睛侧躺着。
心底有股心疼,还有股想要哭的冲动。灵雎死死地咬住下唇,司徒悠远忽然翻个身,蹙眉说:“小豆子,朕头疼得紧。”
熟悉的话,恍若还在宫里头,灵雎小心地走过去,给他轻轻地揉按。
过了一会儿,司徒悠远忽而轻笑一声说:“朕想不到,你什么时候,学了她的手艺――”猛然他睁开了眼睛,半眯着眼睛瞧着瞧见面前之人,冷不防站了起来。
随即眸子一紧,里面是满满的怒意。
灵雎才不怕他,浅浅一笑说:“皇上这就醒了吗?”
“胡闹!谁让你来的?”司徒悠远气呼呼地说道,正面看着他,才发现他脸色苍白,人也消瘦了好多,整个人看上去好憔悴。
灵雎鼻子一酸,扑过去抱住他说:“皇上!您以为让我乖乖在你准备的地方待着,就是对我好了吗?我说了要与你并肩作战,岂能独自置身事外,终日对你忧心忡忡?”
司徒悠远微哼一声,伸出手要推开灵雎,灵雎却是抱得更加紧了:“皇上,您不要再想着,推开我了!您都知道,我也不是全无自保之力。”
司徒悠远的手一滞,缓缓收回推拒之力,半晌后,忽然狠狠地抱住灵雎说:“你可知,朕每日都要想你?”
灵雎点头,泪水决堤而下。松开他,灵雎泪眼迷蒙地看着他说:“皇上,既然我来了,就不会再离你而去。”
寻到他冰凉的薄唇,灵雎缓缓地吻上去。
司徒悠远却是冷不防说道:“可是,朕发怒了!”
灵雎早就摸清楚他的脾气了,浅笑着说:“好啊,皇上怒了,就罚我在这里寸步不离好了。”
司徒悠远闻言狠狠地瞪了一眼灵雎,眼底的波澜却是汹涌起来,直到浓浓地思念弥漫在两人之间。
灵雎嫣然一笑,捧着他的脸,继续轻吻着他的纯,他的眉毛。司徒悠远眸子一黯,迅速反客为主。
两人的衣衫迅速褪去-――
欢好之后,灵雎躺在他的身侧问道:“皇上都亲征了,皇城的奸细想必是抓到了。”
司徒悠远说:“此事暂时不能说,否则到时候只会扰乱军心,与战事不利。”
灵雎也不再过问,既然他不说,就自有他的打算。更何况,此人已经抓到了,就不足为惧。“那么,皇上是真的已经越过茗芦边界了?”灵雎问道。
司徒悠远阖上眼睛,轻嗯了一声,却不再多言。
灵雎欲言又止,最后说:“皇上,秋国的那个军师其实-――”其实是我师傅,也是送嫁怜妃过来的琅邪王,只是如今他只是秋国军师。这样的话,灵雎还是不知道该如何说出来,缄默着不语了。
司徒悠远又说:“秋国的援军已到,明日将会是一场恶战,不过你不必忧心,朕已经部署好了一切。”
灵雎蹙眉,无端地想,若是秋国兵败,师傅该怎么办?
随即又失笑,这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继而又想起被关在那里的秋国奸细,他们似乎提到军师的时候,很是有信心,很骄傲。
秋国士兵的气势,的确是气焰高涨。
皱眉,转头看过去,司徒悠远似乎睡着了。
009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