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崎君在大阪调查内山的事情，无暇分身。”
　　看到被队士抬回来的昏迷中的斋藤，脸上和脖子上都有些干涸的血迹，扭曲的表情看得出他在承受极大的痛苦。
　　莫名的鼻子一酸，我揉了揉鼻子：“我会一些基本的应急处理，应该能帮上忙。”
　　久病成医，因为经常受伤所以我是病房的常客对那里也熟悉，我跑去腾出来照顾伤员的病房，铺好被子，找到一些山崎平常常用的瓶瓶罐罐，吩咐源先生帮斋藤脱下衣物，我再去找热水。
　　回来的时候看见的景象，让我憋着一口气不敢松懈。
　　斋藤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好皮，青的紫的全是淤痕，有些地方隐隐渗出血痕，背上和胸口还有被鞭笞过的让人触目惊心的皮开肉绽的长长血痕，脚底还有一些奇怪的细小的伤痕。
　　“怎么会这样？”
　　这时间众人也都过来，看到这样子都是一惊，我挥挥手退散来看斋藤的人，只留下源先生。
　　“不会有事吧？”源先生跪在一旁急切的问道。
　　稳了稳心神，我伸出有些控制不住颤抖的手轻轻移动他的四肢检查有可能骨折的地方，然后仔细观察了斋藤的情况，对源先生道：“腿骨、胫骨、手骨、肋骨都没有异常，应该没有骨折。背上是鞭子抽打所致，外伤，也无大碍。但是腹部和背部还有被钝器击打所伤的痕迹，虽然没出血但是这种情况也许会有内伤。还有脚底有很多很深很小的穿刺痕迹，虽然没有大碍但是我也不知道是怎么造成的。”
　　顾不得面对只穿了一条兜裆布的男人的身体害羞，我的心里更多的是愤怒，还有些莫名的情绪奔涌着。我闭上眼用力摇摇头，不管怎么说，他是我的队友，我自然无法淡定。
　　我和源先生一起让斋藤成侧卧姿势。
　　“源先生，请你先用湿布把斋藤君的腿和脚擦干净，特别是有血迹的地方轻一点，不要把伤口弄裂开了，然后再涂上那瓶红色盖子的药膏。”
　　我对源先生吩咐完，然后自己轻轻的用湿布擦干净背上满是凝结血迹的鞭痕，我不能确定自己是什么心情，只是紧咬着牙，手有些微微颤抖。
　　清理好上半身的鞭痕费了些时间。这期间源先生也已经把下半身的伤处理好。
　　我吩咐源先生把昏迷的斋藤扶起来，然后在青紫的地方涂上山崎配制的散瘀的药膏，鞭痕上轻轻摸上一层外伤的药膏，最后用绷带包扎好。用被子顶着他的腰和肩，让他继续成侧卧姿势，避免压迫到背上和胸口的鞭伤。处理完后给他盖上被子。
　　“为什么不在大阪找医生呢？这种伤还一路颠簸，万一有内伤会很更严重的。”做完一切我冲着源先生问到，没控制住音量几乎是吼出来的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局长和副长因为这件事都要回京都藩邸去见松平大人。山崎虽然在大阪，但是要事缠身。把斋藤君一人丢在大阪，害怕还会有危险，所以……”源先生被我的样子惊了一下随即满脸无奈答道。
　　我也觉得自己态度太过了，而且问了多余的事情，如果不是没有办法，他们也不会让斋藤在承受这一路颠簸的。随即调整了表情抱歉的笑着对源先生说道：“源先生，对不起，刚才有点失态。你先去休息吧。我留在这里观察情况就行了。”
　　背上的鞭伤很深，不知道这种时代的药可不可靠，我放心不下。如果因为伤口发炎、感染引起发烧，还得及时的控制并且连夜去找真正的大夫，更担心的是有没有内伤。
　　源先生看着我若有所思的样子，随后只是莫名其妙的看着我笑了笑告辞了。
　　我盘坐在旁边看着昏迷不醒的斋藤，呼吸还算平稳。拨开因为汗和血而粘着他脸上的头发我换了一盆水帮他洗了脸。看着那副平日里杀死再多人都波澜不惊的表情因为忍耐着痛苦眉头紧皱，心里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再度升起。我连忙转头，转头间看到斋藤满是灰尘与血迹的衣服。
　　我刚拿起衣服起身正准备去洗，有沉甸甸的感觉传来，我摸了摸衣服里面，是绳子绑着的钱包还有一个盒子。盒子不大，沉沉的，里面飘出阵阵说不清好闻还是不好闻的熟悉香味。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肯定不是男人用的东西。
　　顺手把那东西和钱袋放在他枕头旁边。
　　当夜，大家陆续都来看过斋藤，在我表示无大碍之后，谢绝换人让我去休息的提议，大家才又陆续散去。
　　一夜无眠，偶尔用勺子喂点水，不时摸摸额头，所幸并没有发烧。第二天吃完源先生送来的午饭后，我顶着快睁不开了的眼睛，起身去放碗。回来看见斋藤睁开了眼睛。
　　“醒了？”我忙上前询问。
　　他点点头，因为才醒过来，目光还有些失神四处张望着。
　　看着他醒了我松了一口大气：“这里是屯所。”
　　他甩了甩头单手撑地看样子是准备起身。
　　“躺好别动！”我咆哮着一声令下，我的气势明显吓了他一跳，愣着一动不敢动，我再次摸了摸他的额头。
　　“你的伤有棍棒造成的。你现在感觉一下，除了伤口疼之外，有没有身体里面哪里有不舒服，骨头有没有疼痛，或者有没有恶心想吐之类的感觉。”
　　他闭起眼感觉了半天，随即挤出一丝有些虚弱的笑摇摇头：“没有。”
　　“你脚底下的伤是怎么回事？”我对那些伤口有些在意，虽然不危险，但是看得出是很残酷的刑法。
　　他盯着我半晌最后转头看着脚笑道：“那个没关系。”
　　嘁，不想说就算了，反正看样子没什么严重的伤，悬了大半天的心也彻底放下来：“饿了么？或者想喝水么？”
　　他没回答，四处张望着，问了另外一个问题：“我的衣服呢？”
　　“洗了。”
　　“那，里面的东西……”
　　啧，要死了都不忘记女人。我从枕边拿起盒子塞给他，他看了看盒子嘴唇嚅动了几下，最后放下盒子又撑起身。
　　“别动！找死呢？！”看着他已经坐起来，我连忙大喝阻止，想伸手把他按下去又怕他碰到他的伤口我的姿势一定很滑稽。
　　他楞在那里半天，目光游移着最后像是下了天大的决心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想去，方便”
　　“……”
　　反应过来我撇了撇嘴，这事我他妈可管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