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奇前去请命,愿意第一个前去抗敌;函宇大为高兴,封他一个将军,位次与阿齐纳将军之下,并答应点两万兵给他。他自以为得逞,欣喜若狂。
因为世奇自告奋勇,所以阿齐纳将军只好暂且留在大府,等候大人的调遣。
那晚,函宇亲自点兵,但世奇没有到场。只有阿齐纳随同,将士们士气高涨,不破敌营终不还。
“各位将士,明日就是展示你们才能的时刻,你们一定要给我好好的打。”函宇高呼。
“必胜,必胜……”将士们高呼。
“大人,你看他们的士气。”将军说道。
“只是可惜了。”函宇知道明日后,他们将跟随世奇;他对不起两位将军,更对不起那些跟随自己已久士兵。
阿齐纳看出了大人的烦恼,便说道:“大人,我倒有一计。”
“将军所指何事?”
“大人一定担心他们跟随世奇后不再听从您。”
“知我者将军也。”
“这不难。”
“将军的妙计是?”
“中原凡是强盛的国家,他们的军队都立有军规,我们不如效仿他们的做法。”
“立军规?”
“嗯。第一,将士编排不固定。这些将士所在的营不是固定的,出征前的编排和出征时的编排不一样。第二,奖惩有条。将士们可以斩下敌方的任何一个将领的头颅来论功行赏;功大者,可封将军;攻小者,可封一个头领。第三,逃兵者,杀头罪。这样可以避免他们中途逃跑。”
“这个策略不错,你现在就去拟定。”
“大人,我……”阿齐纳不识字,他虽然熟知兵书,但都是让别人来读他听。
“哦,我倒忘记了;叫阿木奇将军过来。”函宇让下人去传阿木奇来。
阿木奇觉得立军规是个不错的想法,不过他觉得还少了一些;他拟定的过程,加入了很多条;总定下来,就有两百一十条。
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一个强盛的国家,都有自己的法度;自然作为一心想统一苗疆的函宇,心里不免也常常想到这些。
立军规很快就传遍大府,世奇看到军规,火气万分:“这个函宇,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立什么军规,这明着要和我过不去。”
三夫人走来劝道:“世奇,函宇不就是立几条破军规,你何必要和他较真;我们的军队难道还比他的少吗?”
“阿娘,你看;这里的每一条,都是针对我而设立的。”他拿军规给三夫人看。
“哎呦,我的孩儿,就这玩意,你也在乎。中原有句老话‘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只要你拿到那些兵,谁还敢保证,他们以后会死心塌地的跟着函宇。”
“阿娘不懂兵法,你若细读,便知其中的要害。”
“好了,我的儿子文武双全;这些破军规,还难倒你。”
“但愿没有我想的那样。”
“我看你真是多虑了。”
世奇领兵出征,屡战屡败,兵死将亡;不到五日,全军只剩下一万人。函宇大怒,他知道这一定是世奇故意的。他披上战袍,准备亲征。阿木奇前来劝阻:“大人,您不能冲动。”
“我如果再不去,恐怕那些将士准备要没了。”
“大人莫要心急,且再看一两天。”
“大哥这是在削弱我的士兵,我怎能咽下这口气。立即召他回来,我要重重的责罚他。”
“大人,胜败乃兵家常事;这只是第一场,还不能分出胜负。卑职觉得这样未尝不好,王世奇一定想不到,他这么做其实在帮我们。”
“将军之意?”
“大人你想,熊氏部落屡战屡胜,之后会怎么样?”
“兵骄,将不防。”
“是的,这样一来,他们就会觉得我们的士兵不堪一击,对我们减少堤防。”
“可我那些死去士兵。”
“那些士兵,一定不会死;就算死,也没有那么多。”
“将军怎么想的?”
“世奇野心勃勃,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来增加他的军队。”
“你是说,他会从我的士兵中私调一些。”
“不是一些,而是全部。”
“他的野心实在太大了;可接下来,他一定还会再向我要兵。”
“大人英明,想必他派来的人也快要到大府了。”
突然门外有一匹快马停下,只见一个士兵疾步而来。函宇上座,将军则站在一旁。
士兵行礼道:“拜见首领大人,前方急报,我部与熊部大战五天;我部损失惨重,熊部节节胜利,我部现在快要支撑不住了。”
“怎么会这样?我部的士兵,可个个都是精兵。”函宇大惊,他这么做纯属是为了配合他。其实他点给世奇的兵,都是些老弱残兵的兵。
“大人,请您快快发兵支援世奇将军。”
“才过五天,就死了那么多人,你们这是在打仗吗?”
“大人,世奇将军为了抵抗敌军,身负重伤,现在还躺在营中,如不加快派出援兵,恐怕他支撑不了几日了。”
“代我向将军问好,你先回去;我过后会派兵去支援。”
“是,大人。”士兵退回。
士兵走后,阿木奇问道:“大人觉得世奇是真的身负重伤?”
“大哥这招是惯用。”
“大人英明。”
世奇借身负重伤,不出迎战。他夜间来到自己的军营训练士兵,他预计一个月后,准备起兵夺位;接着一鼓士气,扫平熊氏部落;再进攻李氏部落,最后拿下朱氏部落。
一个头领前来向他报告:“少爷,现在士兵已经增加到七万,过不了多久,就能增加到十万。”
“好,幸苦你了。”他拿出一条金子给他。
“多谢少爷。”
“这是你该得的。”
“对了少爷。”
“怎么了?”
“今早老爷来过。”
“他来过?”阿爹的脚不是不方便吗?他怎么会从那么远的地方跑来这里?他觉得很奇怪。
“是的。”
“身边还有其他人?”
“没有。”
“他见过那些士兵?”
“他没去看。”这就更奇怪了,他既不去看士兵,为何独自前来?
“好了,你去忙吧!”
“好的,少爷。”
他要写信告诉他,不让他到处乱跑,现在阿齐纳正在各处布天罗地网等着抓他。将军早就知道,世奇在暗中秘密做着一些事,只是抓不到证据,不好揭发。所以,他要除掉将军;留着他,只会阻碍自己做事。
尽管他多次想写信给阿纳丹,但最后没有写成;他自始至终都觉得,阿纳丹与自己没有那么亲。他会接受他,无非就是为了得到他的军队。相比之下,他们的私心不分胜负。
世奇受伤的事很快就传到云珠的耳边,她迫不及待的想去看他。傍晚时,她来到马厩,准备牵马出来。结果被玉珍逮住,玉珍问道:“弟妹,这么晚了,你这是要去哪儿?”
“我,我在喂马。”
“喂马?你身上的包袱是怎么回事?”
“这个……”
她气急败坏的走出马厩,回到房间;丈夫出征,谁来保护自己?婆婆不帮她,嫂子欺凌她,她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
她写信飞鸽给世奇,没想到刚过中午,嫂子就带人来抓她。她不知所为何事,她问道:“嫂子,我没犯什么罪,你为何叫人来抓我?”
“没犯什么罪,你看,这是什么?”嫂子将一只死鸽子扔在地上。鸽子身上还插着一只箭,不用想也知道,定是嫂子叫人射的。
她瞪大眼睛,眼珠快要跳出来。她说道:“是你,射死了它?”
“你可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
“我何罪之有?”
“何罪之有;五儿,将信念给大家听。”嫂子唤旁边的丫鬟。
“是,少夫人。”
丫鬟打开信纸,念道:“夫君近来可好?嫁于熊氏,非我本意;云珠日思夜想夫君,盼有朝一日,能与夫君相聚。为证明云珠所言实乃肺腑,云珠愿意透露熊氏军情……”读到这,云珠叫停,她记得自己明明没有写这句话,一定又是嫂子做的,她太可恨了。
“木玉珍,你故意陷害我?”
“白纸黑字在这,大家过来看看,看看我是否在说谎。”
云珠抢过纸条,看到上面的字迹确实自己的。但后面的几行,确实是有人模仿她的字迹写下的。她苦笑道:“哈哈……”她将纸条撕碎,准备吞下;但被嫂子阻止便抢回纸条,不过还可以修复。
“云珠,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我有什么话要说?”她连自己要说什么也不知道。她想,这难道是玉珠的鬼魂回来报复自己吗?
她被关进熊氏部落的大牢里,里面尽是关一些重犯。有些犯人死了,也没人理,任凭尸体腐烂。还有些犯人,从未洗过澡,身体比死人的尸体还臭。他们多部分是男犯人,女犯人很少。云珠一进来,全牢里的男人都挤着头出来看她,伸出手来抓她;他们的舌头伸得有一尺长。他们在笑:“小妞妞,可鲜了。来来来,过来大爷我尝尝。”
云珠害怕的前后躲避,身上的血管似乎停止了流动。她还闻到尿味,难不成这里没有茅厕?她不敢再往下想,简直太恶心了。
“不要吵了。”牢吏怒吼道,便用鞭子去打那些男犯人:“看你们还敢叫。”
犯人们被打得大叫:“哎……”,但他们仍不死心,将头越伸越长,几乎全部身子都要出来。有一个男犯人被夹住,他的肩膀已经出来,但髋骨太大,被夹住了。牢吏用力的往里推,不顾他痛与不痛。
看到这些,云珠吓到了,她说道:“怎么可以对他们这么粗鲁?”
“你还想同情他们,管好自己就不错了。”押她的牢吏说道。
走到最后的一间空牢房,那间牢房似乎要比其他的干净。牢吏将她推进去:“进去吧。”
她被推进去,看着四面高墙她想道,这里难道就是我的最后安身之处吗?她不相信,她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她从没打败过任何人,为什么要输给那个贱人?她不甘心,她要出去。她叫道:“来人,放我出去。”
走道上一片宁静,别人似乎已经视她为死人。她又大叫:“来人,快放我出去。我可是你们的二少夫人,你们这么做,二少爷不会放过你们的。”
她的叫骂声引来了牢吏,牢吏大怒道:“你嚷什么嚷,整个部落的人都知道你犯通敌之罪,罪重致死,你难道不知道?”
“通敌之罪?这怎么可能?”她万般没想到,自己的一封信,竟然引来杀身之祸。她苦笑道:“上天,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
第七十二章 通敌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