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晴从画船回来后就一直昏睡不醒。
这晚夜雨淋淋,滴滴答答落在青石板上,几丝清寂。慕晴醒过来,幽兰香漫入鼻尖,让她一时晃神。半晌,她才发现楚未央美丽的面庞正对着自己的脸,自己枕着他的手臂,和衣睡在他的怀里。
四周漆黑一片,屋内的事物都只能看见模糊的轮廓。慕晴知道自己羞红了脸,不好意思地动了动,就看见楚未央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清明的光从他好看的一双秋水桃花眼中款款流出。
他笑着说:“你醒了?”
慕晴点点头,抬头看着他不甚明了的脸。
楚未央含笑捋捋她额上被盗汗浸湿的发丝:“我们下月就成亲。”
慕晴没有意外,心里甜甜的,低下眸点头。
窗外的雨声弹奏着有规律的春夜桃花曲,慕晴枕着楚未央的手臂,手里拽着他的袍角,半晌才说:“子玉,把烛台点亮吧,我怕黑。”
楚未央温润一笑,将她搂入怀中,轻轻在她额上落下一个吻:“别怕,我在。”
慕晴颔首,两只手试着抱紧楚未央。果真,先前心间的空荡与恐惧在这一瞬全部都消失不见。
楚未央用微凉的下巴抵着慕晴的额头,语调很轻:“小晴,和我成亲,你害怕么?”
慕晴抬头疑惑地看着他平静的脸:“怕什么?与自己的心上人成亲,不是连开心都来不及吗?”
楚未央怜惜地看她一眼:“我是说陛下......还有天下的人......”
慕晴一愣,想了想说:“我不怕,因为你我连命运都毫无忌惮,更何况这世间的人,人口中的流言蜚语。”
楚未央开心地点点头,慕晴从突然从他怀中挣开,坐起来。楚未央跟着坐起来,慕晴就一把搂住她他的脖子,半天不讲话。
楚未央被弄得莫名其妙,揶揄道:“你在做什么?”
慕晴没有放开他,话里有藏不住的欢乐,她笑笑停停,笑笑停停:“没什么,就是想到我们就要成亲了有些兴奋,这还是我第一次成亲呢。”
“那你打算成几次?”
“一次、两次、三次、好多好多次!”慕晴讲得气势汹汹。楚未央白她一眼:“原来你果真像桐小姐说的那样不知自持。”
“都嫁给你......”慕晴话锋一转,气得楚未央差点吐血。
“我不要。”
“你敢!”
楚未央是不怎么敢,于是伸手从背后整个将她反搂进自己怀里,将她掰回床上躺好,让她继续枕着自己的右手。慕晴侧卧,呆呆看着楚未央的侧脸:“子玉嫂嫂,你说我们还没成亲就睡在一起,可以吗?”
楚未央想了一会儿:“我们这叫躺在一起,不能算睡在一起。”
慕晴恍然大悟:“哦-”一会儿又问:“那躺在一起和睡在一起有什么区别呢?”
楚未央当场无语,看看她说:“等我们成亲你就知道了。”
慕晴好像懂了,突然又回想起白天的桐昕薇的话来,就伸手摸上楚未央光滑冰凉的脸,摸上他的眸,想看他睡了没有。
“你做什么?想偷吃本人豆腐?”楚未央声音有些倦懒。
“切-”慕晴不屑,见他醒了,就问道:“陛下的伤是伱治的么?”
楚未央摇摇头:“这几月我很少见到他,每日都是能在朝堂上见一面。”
自从逼宫之后,吴羽寂便和楚未央有了间隙。虽说楚未央贵为魏国左相,但一日在朝中的时间甚少,基本都干着类似桃花神一般的巡视工作。慕晴别过头不看楚未央的脸,急忙讲了句:“好冷。”
话还没讲完,楚未央就掀过锦被盖在他们身上。慕晴想要反抗,却被楚未央死死压在手下,声音幽凉欢谑:“睡觉。”
“......”
窗外的雨,打在屋檐上,滴滴答答一直到天明。
第七卷,第九十九章,宴风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