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昏过去的,又是被谁带到了自己现在睡的这个偏殿。她只觉得这一觉睡得很沉,也不知睡过了几日几夜。痛苦地捏捏眉心,慕晴挣扎着从床上坐起,却突然被谁拉住手,身子猛地一趔,又重重摔回床上。
“慕晴小姐,我们还没有开始,你怎么就要走了?”听见这话,慕晴的心顿时不露声色地凉了半截。低头看看自己,还好衣衫完整,自己还没被夺走什么。
“慕晴出来太久了,是时候回去了。”慕晴没有笑,看着躺在身边的孟凉渊,心想自己上辈子究竟是造了哪种孽,怎么会动不动就在男人的床上摸爬滚打?说着,慕晴试着重新起身,却发现自己手脚乏力,四肢像是被一条丝带从上贯下地绑着,不得动弹,她显然被人投了毒。这一次,没有由孟凉渊拉住,慕晴自己乖乖地摔回孟凉渊身边,嘴唇微微颤动:“昨夜的饭菜明明无毒,为何......为何会?”
孟凉渊不正眼看她,薄情的嘴唇肆意扯起:“饭菜中有毒,不过这种毒无色无味,单独服用对人体也并无大害。”听孟凉渊一讲,慕晴更是一惊,既然对人体并无大害,那为何自己还会这样?“不过,”孟凉渊的脸极其阴寒,他斜看着慕晴,“这种连你也不能发现的毒物一旦与石蘼混合,就剧毒无比。如果没有解药,将会在12个时辰内气绝身亡。”
“石蘼?”慕晴半信半疑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孟凉渊,扯起一抹轻蔑的笑,“陛下莫在这里骗我了,慕晴从未听说过什么石蘼,且还是致命的毒物,未免也太过神奇了一些。倘若陛下容不得我,直接动刀便是,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弄得神秘兮兮的?”
“哼,”孟凉渊冷眼睨她,“石蘼是宋国一种特有的矿石勳蘼石中提炼出来的香料,有奇香,可也有奇毒。和着公熊的精液食下,可以使人行动受阻,而且还能保持清醒的意识。”
慕晴的脸隐隐泛白,据他说来,昨夜一直萦绕在鼻尖的馨香难道就是他口中所诉的石蘼?难怪桌上这么多菜安夏倚月单单为自己添了水晶熊掌,看来这道水晶熊掌中他们事先已经加入公熊精液。“慕晴已早无活意,任由陛下剐杀便是。”
“你当真以为我会让你死得如此快活?”孟凉渊好笑地看着旁边一脸决然的慕晴,“我要让你生不如死。”眼里含着一丝朦胧,孟凉渊不安地将手慢慢抚上慕晴的素腰,“花这么多时日等你醒来,我就是要你清楚知道自己的身体是怎样被我糟蹋的。”孟凉渊咬起一抹狠笑,撕烂慕晴的上衣。慕晴狠狠瞪着他紧咬牙关,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陛下爱的是安夏倚月,当真愿意和其她女人睡在一起?”慕晴清明的眼里含着一丝嘲笑,“陛下可知如果今日杀死慕晴,就是将陛下最爱的女人亲手送进了吴羽寂怀里?”
“你也当真以为我会杀了你?”孟凉渊笑起,反将一军,“现在看来,死对你而言倒是一种解脱。你杀死晋皇,抢走月儿最爱的男人,万恶不赦,死不足惜,还不如让我把你留着,慢慢地折磨你。”顿一顿,孟凉渊目光极寒,“今日过后,你就留在这汉宫中,做个贱婢吧。”
“没想到陛下竟然如此洒脱,世间男人万千,能够大度到将自己心爱的女人送进别人怀中的恐怕就只有陛下了吧。陛下的眷眷深情,丝毫不逊于女子。”慕晴气顶头冠,字字咬得清楚明了。
没有回话,孟凉渊直接不要脸地再撕下一片慕晴身上的裙摆。这一次,慕晴肩膀上雪白娇嫩的肌肤露了出来。还有那多娇艳无比的血色桃印,花开正烂。孟凉渊一怔,冷笑说道:“一直没想到未央身边大有嘉赞的玖夜公子是一位楚楚动人的似水女子,更没想到身上还有这等不凡的神印。看来,我今日艳福不浅啊。”
慕晴一惊,急忙用手护住自己的肩,沉声道:“陛下请自重,女皇在门外看着呢。”
孟凉渊没有看门外:“你放心,到时我自会夺得汉家政权,将她拿回我手中,再也不会放手。不过到时,”孟凉渊脸上的一丝笑像倒刺勾在慕晴心上,钻心的痛,“只是到时,你就会和你的吴羽寂碧落黄泉两两分离了。”
“良时不可勿,我给你的时间有限,你说我们是不是现在就开始?”孟凉渊看着慕晴,浓眉轻轻挑动,故意做出蛮有兴趣的样子。慕晴用力一躲,从床上重重地滚到地上。孟凉渊对她的放抗无动于衷,慢慢从床上下来。一点一点向慕晴靠近。慕晴看着她,心里已经忘记绝望的滋味,就看着他一点一点向自己靠近,安静地闭上眼,不再反抗。
眼前一片漆黑,偶尔从没有尽头的黑暗中飘落下几瓣泛着淡光的桃瓣。慕晴渐渐加重咬舌的力度,死后,她只求来世不要再生而为人,面对自己无能为力的命运。
突然,紧闭的大门被重重踢开。慕晴没有睁眼,只是静静地躺在地上。她原本以为是安夏倚月无法忍受孟凉渊和自己在光天白日之下就对着她做这等见不得人的事,所以进来阻止。但凭借她对吴羽寂的狂爱,应该会自己乖乖退出去,不再阻止孟凉渊卑鄙下流又无耻的计划。但是,铿锵有力的刀剑声传进耳里,慕晴缓缓睁开眼,顿时睁大一双无辜又惶恐的月眸。虽然不是白衣,但凭借他好看的容貌,慕晴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熟悉的幽兰香若有似无的在鼻尖辗转,慕晴看见他手里拿着那把镶着水晶的宝剑正与孟凉渊在殿内格斗。楚未央剑术高超,手中的宝剑又削铁如泥,加之孟凉渊手无寸铁,很快便败下阵来。楚未央手中剑挥不停,锋利的剑刃在孟凉渊头上唰唰唰飞闪而过,孟凉渊的头发就像秋日的枯叶,以唯美优雅的弧度悉数落了下来。干净的房间里,霎间飘满残断的的黑发。孟凉渊恼羞成怒,转身飞速冲向楚未央。楚未央目光紧敛,面色极沉,剑一出,直直刺进孟凉渊的身体,鲜血横流。原本混乱的房间里顿时漫起浓浓的血腥,此起彼伏。孟凉渊死不瞑目地瞪着楚未央沉静美好的脸,重重到底。浓稠的鲜血顺着泠泠剑刃蜿蜒而下,楚未央冷眼看着地上的孟凉渊,那种寒戾的神情,慕晴从未见过。
孟凉渊渐渐不动了,楚未央从他胸口摸出解药,弯腰温柔地抱起慕晴,把她放在床上坐好。慕晴很平静,一句话也没有说。楚未央倒出一粒解药给她服下,解下自己的披风,轻轻为她穿上,结了一个很精致的同心结。纤长的手指摸摸慕晴的头,楚未央努力朝她挤出一个开心的笑,声音很轻很凉:“小晴,嫂嫂带你回去。”慕晴呆呆看着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楚未央将她打横抱在怀里,坚定有力地迈出去。
绣画宫外的花园里,十三个黑衣人正与汉宫内的侍卫打得不可开交。楚未央没有管他们,径直抱着慕晴一跃,落在候在一边的冰儿背上。
“驾——!”楚未央的声音冰凉且铿锵有力,冰儿也似乎感到情势危急,仰天嘶鸣一声,便跨着无比豪迈的步伐向汉宫外奔去。坐在楚未央怀里,慕晴已经忘记去害怕,绝望,思考。
汉宫是孟凉渊修在宋魏交界处一座极为隐秘的行宫,因为隐秘所以安全,故而孟凉渊日常安排在这边的守卫不多。但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无所不知的未央公子今日竟会带领麾下令人闻风丧胆的十三追魂闯进这里,大开杀戒。
穿过来时走过的那一条漫长的甬道,迎马扑上来的禁军越来越少。楚未央高扬马鞭,激励加速。接到命令的冰儿在小河前竭力一跃,跃过来时过的结冰的小河。追来的禁军留在河对岸,待他们踩着石头一步一步渡过河时,楚未央已经带着慕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一天,天空零星的落下雪花,沾在慕晴的云鬓上。楚未央一身单薄青衫,带着快马加鞭向相安城奔去。
跑了将近一个时辰,慕晴突地皱紧眉头,身体里的灵魂似乎正在被一股奇特的力量一口一口吸走。察觉到慕晴的痛苦,楚未央没有减下速度,一边紧紧将她护在怀里。大约苦苦挣扎了一盏茶的时间,颗颗豆大的冷汗从慕晴的额头顺流而下。之后,一切恢复了正常,方才被人撕扯灵魂的感觉也没有了。软软坐在楚未央怀里,一股幽兰香悠悠传来。慕晴轻轻咬白自己的下唇,回过头看。只见一团微亮的光圈中是闪烁不定的水乡景色,孟凉渊辉煌浩大的汉宫就修在里面,昂然挺立。慕晴手指渐渐发凉,原来,孟凉渊是将自己的汉宫修在这沙漠深处的海市蜃楼之中。难怪他如此有自信的只在行宫周围布置少量兵力,难怪自己先前派出的探兵从未发现过这处宫殿。
第六卷,第八十三章,蜃楼奇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