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给闵麦看她的愿望。一个人偷跑到树的另一侧，踮起脚尖，挂在了她手能触及的最高点。她在心里默念：我们互相用十年做缓冲吧，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年。七年以后，如果还是分隔，那我认命。
　　我不想等到我鹤发鸡皮的样子让你看去后，两人隔着怨恨了却余生。这一世，你我皆是初恋。那场荒唐留下的后遗症，我刻骨是不是也让你铭心。
　　乐觐还想接着想下去，听见后面熟悉的声音“我就说了这里冷，你还不相信。”
　　“你可以不要来啊。”
　　“开玩笑，我女朋友来了我怎么可能不来。”
　　“谁是你女朋友？？少扯关系。”
　　“睡都被你睡了…你还想赖？我的第一次…”
　　“你是第一次被女人睡吧……”
　　“你们睡了？？”乐觐震惊了。她恶狠狠地盯着面前的两个人。
　　程慕和乐涛被前面忽然转过来的人一瞪，两张脸统一的由迷茫到震惊最后变成心虚。
　　“没…”
　　“我们睡了。”乐涛一口咬定，眼神飘忽盯着乐觐的两只手，随时准备反击乐觐的愤怒进攻。
　　“胡说八道些什么？”程慕喝住乐涛“上次喝多了……”她说不下去了。乐觐心里也明白了七八分。借酒抒情，还是酒后乱性。
　　“你怎么来了？沈时延呢？”
　　“提他干嘛？我和闵麦来的。”说完朝着那边正走过来的闵麦挥挥手。“你少提他。”乐觐咬牙切齿的提醒乐涛。
　　“干什么这么激动？心里有鬼？”
　　乐觐装作没听见，走上前两步，牵起闵麦的手相互介绍。之前都见过几面，没多久四人就混得很熟。
　　乐涛退了他的宾馆，跟着乐觐换到了她们落脚的地方。乐觐实在是有脾气发不出来，只能默默看着他折腾。她只能把她和闵麦订的两间房分出一间给他们。她和闵麦刚关上门，敲门声就响起了。
　　“干嘛？”乐觐不耐烦的打开房门。
　　“我想看电视。”
　　“你们房间有。”乐觐出了门把闵麦隔绝在门内，眼神冷冷的看着乐涛。
　　“坏了。你们在干嘛？干什么不让我进去？”
　　“孤男寡女，深更半夜你说能干什么？你有没有眼力见。”她很清楚乐涛的来意，怕是跟沈时延站在同一战线上，把她看的紧紧地。既然不可能，那干脆把情况捏造的越发不可收拾。她有种点火的欲望。
　　“你这么喜欢男人？”乐涛说着就要敲门进去。
　　“不陪程慕了？”
　　“程慕虽然难伺候，但是她好歹不偷吃！！”
　　“你胡说些什么？”
　　“你知道我是不是胡说！你也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他病刚好，你就把他一个人抛在D市，你是什么样的人？”
　　“为个外人和我翻脸？”
　　“一个把你当做唯一亲人的人，你竟然说得出口他是外人！你一颗心里到底只装得下你自己！你知不知道他怎么感的冒？大冷天跑去酒吧给人弹钢琴就为给你买包！纯粹的冻病的。”
　　“那你想让我怎么做？啊？打个飞的跑回去，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感谢。他妈妈在我们还没有什么关系的情况下已经很明确的表态了。这不是郎有情、妾有意就能发展下去的事。乐涛，不要意气用事。对自己，对任何人都请你思考清楚。”
　　“那你的人生这么一步一步走的有意思吗？”
　　“性格使然，以前错的太多。谁是因为人生有趣才活的？都只有一次的人生，你舍得走错一步？”
　　那一晚，乐觐还是和程慕睡在了一间房间。她开着电视，没有几个台，但是电视里的闪光让她感觉有人陪伴。床头的手机震了震，一条短信：睡了没？接着又一条：和罗希玩的开心吗？
　　“很开心。”乐觐很干脆的关了机。这个世界，甲爱乙，乙爱丙，丙爱丁，丁爱的却是甲。他喜欢她，她也不是无情。摆在面前的问题，在没开始之前就已经堵塞的水泄不通。她不确定自己的感情，那么在此之前就不想节外生枝。
　　第31章
　　程慕转过头，明亮的眼睛没有一丝睡意“姐，你是不放心我和乐涛在一起吗？你担心我配不上他？”
　　“你要真这么觉得，我才会认为你配不上他。”
　　程慕干脆坐起身，她打开了一罐啤酒，沉默的坐了很久。乐觐借着门廊灯光看见程慕手抓着手边的被子，指关节用力的泛白。
　　很久之后，她开始说她的故事，一缕烟雾袅袅升起，她的指尖有了闪光：我出生在这个城市。冬天，大雪。说起来也是恶俗的故事，我爸妈从结婚就开始吵，我是他们未婚先孕的孩子。所以那个雪天，我刚出生，他们又是一次恶吵。我爸把我抱出家门扔在雪地里，最后我妈妈实在是不忍心，冒着大雪把我捡回去了。
　　程慕说着这些很平静，像是叙述一件很普通的事情，说的是别人的故事，讲的是自己的心情。这样的借来代入才能表述最真实的内心。
　　他们离婚了。我毫无疑问的跟着我妈，我妈在D市开了一家面馆，刚开始的收入确实还行，结果我爸就来闹，三天两头问她要钱。要不到钱就把店砸得一塌糊涂，渐渐地生意也不行了。一方面是我爸，另一方面现在什么都要规模，我妈请不起人，扩张不了店铺。最后连店租都交不起，只能关了一潭死水的店。
　　……
　　她去了东莞打工，只每个月把工钱寄回来，我那时已经有很多年没见过她了。我七岁开始跟着我外公外婆生活。老人能给的毕竟少，风烛残年，有限的养老金。我跟着年级里的混混开始整天拉帮结派，把我妈寄回来的那些钱挥霍的一干二净。你知道我做过最荒唐的一件事情吗？我妈听说我想要一款随身听，她在东莞买了一只松下的，那时候很贵，兴高采烈的寄给我。收到的当天，我为了炫耀，在班上把它拆开作展示，然后你知道肯定是拼不回来了。我就这么满不在乎的丢进垃圾桶。我告诉他们：这样的东西我想要多少我妈就会给我买多少，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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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吗？其实我当年和你打完架后，真的很讨厌你。觉得你什么都有，有哥哥、有沈时延他们都护着你。虽然很少看见你父母，但是你的成长还算是有人陪。我不知道后来你发生了什么，发生那么大的巨变。总的来说你比我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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