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温盈住的是竹屋里侧一个朝南的房间,因为有好几年没有回来过了,虽然白天已经打扫得很干净,但还是缺少了人气。竹墙的一侧贴着一些字迹斑驳模糊不清的红黄相间的纸,依稀还能看出来是乔温盈念书的时候获得的奖状;另一侧则挂着几幅字画,徐悲鸿的八骏图和齐白石的蛙声十里出山泉都在其中,当然这些都不是真迹,只是乔温盈儿时曾经临摹的一些旧作,当时的她还曾因为这几张画作获得过县里的嘉奖,如今再看,却是能很清晰地看出来,这些画作临摹痕迹明显,画笔稚嫩且过于生硬,几幅画看起来有一种违和感。
乔温盈一边抚摸着画作一边感慨,不过短短几年功夫,她已经褪尽了青涩。儿时想成为画家的那个梦早已经淡忘,曾经的画笔稚嫩,到如今设计珠宝首饰,赌石鉴宝,谁又曾料想到这中间的诸多变化?
睡在幼时曾经无数次辗转过的老木床上,乔温盈彻底放空了思绪,在静谧的夜色里沉沉睡去,沉入到儿时的旧梦之中。
第二天一大早,乔温盈便早早地醒了过来,已经有不少苗人起床劳作,孩子们叫唤着上学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传入她的耳中,这种感觉是如此的熟悉,恍如那十几年的每一个早晨,她在这些声音里急匆匆地起床,吃早餐,跑到苗寨外很远的镇子上去上学。
冬日的阳光透过窗户投射在她的木床上,分外温暖。乔温盈忍不住嘴角上勾,伸了个懒腰才缓缓坐起来,正准备穿衣服,动作间黄光一闪,乔温盈被那刺眼的光芒耀得竟是有些睁不开眼睛。
乔温盈穿衣服的动作微微一滞,顾不得天气的寒冷,径直朝着那个发光体走去。
走近了才看清楚,发光的物体来自于书桌上放着的一个黒匣子,那是一个有着镂空花纹雕饰的古旧木匣,匣子上镶嵌着一块打磨光滑的铜片,刚刚正是这个铜片反射了太阳光照在乔温盈的脸上。
乔温盈盯着那个盒子呆呆看了好几秒,才恍然记起来,那是她念中学的时候用的梳妆盒,盒子上的铜片用来当做镜子用,盒子里装一些头发发卡之类的东西。
这个盒子高不过五六英寸,盒面大概比一个IPAD大不了多少。不过这不是重点,乔温盈之所以看到这个盒子会发呆,是因为这个盒子的材质。
若是换做几年前,乔温盈是绝对看不出来这个盒子的特殊性的,但是这几个月,乔温盈囫囵吞枣填鸭式地灌输方式,恶补了不少关于古董方面的知识,虽然品鉴不了太高深的物件,但是普通的东西还是可以看出来的。
譬如眼前的这个盒子,就是用上等的金丝楠木制作而成。
金丝楠木十分稀有,其最大的特点就是耐腐蚀,即便深埋在地下几百上千年也不会腐烂,而且这种木料本身带有一种清淡的楠木香气,这种香气能有效地防止虫蛀。由于金丝楠木具有这种独特属性,所以在明清时期特别的清代,这种木料专属于皇室专用木料,多用来制作皇室家具或棺材,民间一旦发现私藏或者使用这种木材,那就是抄家诛连也不为过。
事实上,金丝楠木在明朝以前并不是非常难得的木料,但是在明朝末年,金丝楠木遭到大肆采伐,使得该种木料变得极为稀少,渐渐从人们的视线中淡去。到了近现代,金丝楠木几乎濒临绝种,而早期用金丝楠木制作出来的物品能流传下来的也十分少,大部分都存放在博物馆里,民间的收藏家手中很少有这类藏品。
这也就是金丝楠木为何会变得弥足珍贵的原因,在古董圈子里,无论是哪一类藏品,都是因为其稀少而价高,求而不得,东西总是越少越是有人稀罕,像那些博物馆珍藏的孤品,每一件都有价无市。
乔温盈早就把儿时的那些东西忘记,现在看到这个梳妆盒,她感到既意外又无语。乔温盈几乎可以肯定,这个盒子是个古物,至于是那个朝代的东西她暂时还不清楚,但是想到自己居然把如此贵重的一个古物随意地摆放在这里让其蒙尘,她的嘴角就忍不住一阵抽搐。
这个梳妆盒在她的手上已经有十多年了,盒子究竟是怎么来的她已经记不太清楚,大约又是乔父的那些个“农民”朋友送的,乔温盈也没有多想,只是盯着这个盒子一个劲地打量,试图在那些镂空雕饰上看出点来历来。但是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后她还是放弃了,不利用右手这个作弊器,她根本看不出古董的名堂来,但是作弊器也有弊端,只能判断古董的真假,却并不能准确判断古董的年限,也无法获知古董的来历。
乔温盈感觉有些挫败,无奈只好伸手将梳妆盒子拿在了手上,想将盒子拿到楼下去询问乔奶奶。
一碰到盒子,乔温盈就感觉到一股热流源源不断地从她的右手腕流入身体里,在冬日的凛凛寒气之中,竟是分为的舒适,乔温盈忍不住站在原地,静静感受着这股暖流的窜入。
这时候,木盒也在右手的透视之下清晰地呈现在乔温盈的脑海之中,盒子里的破损的发卡头花一一出现在乔温盈的面前,甚至还有她中学时代收到的第一封情书都压在箱子底。
看到那封情书,乔温盈正待笑出声来,忽然就愣住了,傻傻站在原地,眼神呆滞地看着手中的梳妆盒子。
第四十九章离开
制作这个梳妆盒的人技艺精巧,利用木材的纹理遮掩住了盒子的秘密。如果不是乔温盈的右手,也许她也根本发现不了。
第6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