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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谢谢你。可是我要面对的是赌神郑樑,”方仕歌顿了一顿,又深深吸了一口烟,等自己冷静下来才继续说道,“七年前让我父亲在牌桌上举枪自尽的男人。”
  “即使那样,我也认为你一定会赢。”桓睿看了看少爷,又看了看夜空,“毫无压力的胜利,岂不是很无聊么。”
  “说的也是。”方仕歌不知道是不是明白了桓睿的意思,只是笑笑,却不多说什么。
  “决定什么时候走了么?”沉默半晌,方仕歌将吸了一半的烟头扔在了地上,踩灭。
  桓睿的回答也很坚定,并且,无可置疑:“现在。”
  “好。”少爷也是尴尬地笑笑,一下子无言,“那……一路顺风。”
  “谢谢。”桓睿也同样回以谢意。
  这样的道别虽然不算美好,可是在桓睿的人生中却宣告着,他人生中最糟糕的一段已经过去,从现在开始,他不仅是自由的,并且还是能够拥有美好生活的。
  他拥有了三百万——足以改变人生的资金。
  方仕歌此时已经坐上了车,不知为何还没有启动引擎,只是坐在驾驶席上看着天空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对此桓睿却无能为力,他向少爷稍稍点头示意,最后默默转身,回到屋子里想跟王全作最后的道别。
  ——毕竟在这么一段时间里,唯一照顾过桓睿的,只有王全一个人了。
  忽然“砰”的一声,一声巨响炸雷般轰进了桓睿的耳中,让桓睿一瞬间整个人都愣住了。在外面的少爷似乎也听见了这么一声巨响,赶忙从车上下来了,径直就往里面跑。
  此时就王全一个人在屋子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桓睿像是预料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即将发生,丢下手中装有的一百万现金的手提袋,慌忙往屋子里面冲了进去。一进门他整个人就惊呆了,王全倒在地上死死抱住一个人,把他压在身下以制止对方的行动,但是自己的右腿上已经在汩汩地流着鲜血,他的脸色变得苍白,全身也因剧痛而在不停地抽搐。
  “砰!砰!砰!”
  又是三声巨响!
  王全不动了,胸腹间连由呼吸产生的微弱起伏都没有。
  桓睿这时才看清,由王全身下好不容易爬出来的男子有着很高的个头,穿着格子衬衫,国字脸,嘴唇上有着稀疏的胡茬,宽大的手掌中赫然亮出了黑洞洞的枪口。
  王全身下已经有鲜血蔓延出来,将地面都染成了血红色,凄艳恐怖。原本还是活着好好的活人,现在一下子就已经躺倒在了血泊之中,桓睿完全无法想象,上天竟然会跟他开这样的玩笑。
  高个子男子看见桓睿冲进来之后不仅没有立刻逃跑,反而用枪口指着桓睿,食指缓缓用力,感觉扳机立刻就要被他扣下去。
  “喂!”猛然间,少爷方仕歌也冲了进来,大声呼喝桓睿,也将高个子男子吓了一跳。趁对方稍稍走神的时候,方仕歌猛然一拳将高个子男子打倒在地,并且趁着这个空隙将对方手中的手枪一脚踹了下来。
  “混蛋愣在那里干嘛快来帮我啊!”方仕歌大吼着,将桓睿不知所措的意识重新唤回了危险的现场之中。
  桓睿似乎是一下子回复了神志,走上前捡起了那把枪。
  “谁让你干的!”方仕歌压着对方,即使对方在死死挣扎,却也挣脱不开方仕歌的压制。
  “我是被逼的,我是被逼的,郑老板说我不干就要抓我老婆去卖,我也是被逼的……”高个子男子语无伦次地说着,可是其中“郑老板”却被方仕歌听在了耳中。
  “郑老板?”方仕歌继续问,“是不是赌神郑樑?”
  “是……”高个子男子刚刚开口,又是“砰”的一声响。
  这一下,就连方仕歌一身白色的西装也被溅满了温热的鲜血。
  方仕歌惊呆了。
  被他死死压在身下动弹不得的高个子男人长大着嘴,眼珠突出,似是不敢相信这样的变化,鲜血由他胸前流出来,染红了前襟,也染红了少爷的西装。
  “砰!”
  又是一声枪响,就算是方仕歌也吓得往旁边爬了好远,他的脸上被溅满了高个子男人的鲜血,看起来尤为狰狞,但是更加狰狞的,却是桓睿的眼神。
  桓睿冷着脸,又开了一枪,击中了高个子男子的腹部后,在他的身上又开了一个洞。
  “……喂……”这是方仕歌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感到如此的恐惧,这种恐惧来自于桓睿那双空洞却又充满嗜杀意味的眼神。刚才自己和高个子男子贴得那么进桓睿竟然也敢开枪,只要他手稍微再抖那么一点,可能连自己也要变成这次袭击的牺牲品。
  “桓睿你疯了么?”方仕歌的声音有点颤抖,就连质问也变了味道。
  “啪……啪……啪……”
  弹夹里面的子弹打完了,可桓睿还是机械式地扣动着扳机,仿佛在他的脑海中,这个害死王全的凶手应该被打成马蜂窝才对。
  “够了。”方仕歌缓缓站起来,可是他的忒还有点发抖,竟然连最正常的走路都收到了这种死亡般恐惧的影响。
  桓睿丝毫都没有理会方仕歌,只是依旧将枪口对准高个子男子的尸体,一下下地扣动着扳机——即使弹夹里的子弹已经被打光了。
  “够了。”方仕歌艰难地走了过去,他浑身是血,耳朵还在嗡嗡鸣震,恐惧的感觉已经让他失去了一部分敏感的知觉。他很害怕,害怕刚才桓睿到底有没有丧心病狂地在他自己身上开一个洞。
  桓睿没有反应。
  方仕歌只好握住桓睿的手,用力把枪从桓睿的手中抢了过来,再次说道:“够了!”
  失去了手中的枪,桓睿仿佛一下子失去了全身的力量,跪倒在地上,怔怔地看着王全的尸体。
  “全叔……”桓睿的视觉已经开始模糊。这段日子以来,面临手掌差点被硫酸腐蚀掉的时候,他没有哭;面临差点被人推下火海的时候他依旧没有哭,可是当他看见眼前的这个老人无力地躺倒在自己的血泊中时,眼泪却不自禁地落了下来,一滴一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
  这段时间里这个唯一照顾过自己的人,一个渺小却善良的瘸子,再也不能睁开眼晴给满身是伤的桓睿上药,也不能再陪他吃火锅喝啤酒了。
  血液蔓延开来,染红了桓睿那双跪倒的腿。
  那一夜,他哭了。
  十一、鬼牌游戏
  这是一副牌,却不是一副扑克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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