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啊”了一声,闪电般将手抽了出来,手套上依旧冒着白眼,并且已经显得皱巴巴的,看上去要是那个人的手再在里面多停留一会儿的话,恐怕也要遭难了。
“三分之一的概率,失败了么……”桓睿喃喃自语着,眼看着那个人失去了五万的筹码,他失落地将押注卡从打卡器里抽了出来,打卡器上显示还有七十五万。再抬头看看贩卖手套的地方,已经涨到了每只二十六万两千的价格,咬咬牙,他也挤了过去。
太可怕了。
胜负就是这么短短的一瞬间——筹码,以及自己的生命。
而且在每一局游戏结束后,现场的工作人员都会将铁架上盖着黑色幕布的玻璃箱取下,调换顺序之后重新放上铁架,也防止了有人通过排除法来赢得游戏。
现场逐渐开始混乱起来,有人在买到手套以后就冲上展台开始了游戏——押注,然后将戴着手套的手伸进那时刻都有可能剥夺掉自己生命的箱子中。
有人成功地取出钻石了,运气好——可是更多的,却是被硫酸逼回了起跑线。
“冷静一点……”在现场嘈杂的环境下,想要冷静下来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桓睿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勉强让极速跳动的心脏稍微放缓了跳动的速度。
“二百八十三万,五只手套。”桓睿缓缓整理着思绪,同时也整理着这些能让自己走到最后的东西。
不能输,千万不能输。
这么想着,桓睿戴上了一只手套,缓缓走向了展台。步子沉得要命,如同奔赴刑场一般。
走到展台前,面对着面前被厚厚的黑色幕布盖得严严实实的三个玻璃箱,除了心跳加速所体现出来的紧张和害怕,桓睿已经基本上没有其他的感觉了。
“我押……押……押五万。”桓睿向一旁的工作人员递出了押注卡,左手微微有些颤抖,然而一想到一会儿戴着手套的右手即将伸进那么危险的地方,右手一下子抖得比左手更厉害。
押注卡被插入了打卡器中,显示押下五万,卡内所剩余额还剩二百七十八万。
重重地咽下了一口唾沫,桓睿咬咬牙,觉得老这么因为害怕而拖下去不是办法,脑子一热,就下意识挑了最右边的箱子,将手伸了进去!
钻石!
钻石!
要摸到钻石!
胸中充满了气势,桓睿一把将手伸了下去!
可是没有。
什么都没有。
但是紧随而来的灼热感却立马蔓延到了整只手掌!
“什么?!”桓睿惊觉不对,猛然将右手从玻璃箱的洞口中抽了出来,赫然发现手套上满是褶皱,上面还冒着白烟,残留的液体在手套的表面上沸腾着,翻滚着气泡,似乎只要桓睿的反应再慢上一秒,手套就会被腐蚀个精光。
此时此刻桓睿什么都没有想,也没有精力去想。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是出于本能地将手上失去作用的手套摘了下来,如同瘟疫一样避之不及。
此时背上已经被冷汗全部浸透,桓睿双膝跪地,连将押注卡从打卡器里取出来的念头都没有,只是一个人在那里定定地看着右手,独自发呆。
呼吸急促,心跳却慢慢恢复了平静。
大脑虽然一片空白,但是桓睿脑中闪过的唯一念头就是:手还在!
手还在就好。
但是桓睿同时还发现,就算戴上手套,手也未必是百分之百安全的!
这种手套虽然是特制用来保护手掌的,但却是有限度的,超过了一定的时间,就连手套也会被一点点腐蚀掉。而且由于手套本身的质地,戴在手上之后减弱了手上的触觉,所以一定程度上增加了人的反应时间,无法让人第一时间感觉到手接触到了液体,从而发现是硫酸而快速将手抽离。
做不到……这绝对做不到……如此危险的东西,稍有差池就会危及生命!
“这里……”稍微调整了一下呼吸,桓睿暂时迫使自己冷静了下来,可是还不禁喃喃自语,“真是实打实的地狱!”
此刻,他才终于明白当初少爷说的那句“地狱”有什么含义了。
——周围的其他玩家有的很幸运且很快地抽出了钻石,但是更多的则是慌乱地将手从玻璃箱的洞口中拔出,吓得毛骨悚然。
尖叫、嘶嚎、哀泣,以及最最恐怖的死亡之气——一切地狱中的元素仿佛都聚集在了这里,让人想逃都逃不掉。
四、赌局?战争!
带着满脑子混乱的思绪,桓睿将押注卡从打卡器中取了出来,精神有点恍惚地坐在了展台一边的阶梯上。
怎么办……接下来要怎么办?
第一笔赌注已经输掉了,手套也消耗掉了一只,一直这样下去,用手套去搏那三分之一的可能,危险性太高了。抬头看看手套贩卖的情况,此时每只手套已经涨到了三十七万四千的价格,不知道是不是涨到了瓶颈的地方,现在已经基本没有人买手套了。
——该买的已经抢购到了,其余的便是穷得买不起的。
看来紧张的手套争夺战在此时暂时告一段落了。
桓睿调整着呼吸,构想着如何在剩下的不到八个小时之内,用押注卡中的二百七十八万和四只手套来赢得最后的胜利。
“哟,小哥,在这儿叹什么气呢?”忽然之间,一到声音传到了桓睿的耳中,抬头一看,一个约莫二十三四岁的男子站在自己面前,自上而下俯视着自己。
他穿着蓝色的T恤,身材微胖,嘴上留着胡渣,头发输得很整齐,依旧是一脸的笑。
桓睿皱了皱眉,心情还在混乱之中,此时忽然见一个陌生人搭讪,却也没有搭讪的心情。
“你是谁?”桓睿冷冷回答,“我不认识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桓睿的头早已由抬起又恢复了低下的状态,看都不看对方一眼。
毕竟,没什么好看的。
“我知道。但是这里谁又认识谁呢?”对方非但没有因为桓睿的无礼而生气。反而主动坐在了桓睿的身边。
桓睿还是不说话,此时的他满脑子都还残留着刚才手部感受到的那种恐怖的灼热感。
仿佛一瞬间,就要将整只手融化一样。
那太可怕了。
“刚输了一局?”没来由的,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桓睿的神情,旁边的男人忽然问道。
仿佛是被猜中了心事,桓睿一怔,还是没有说话,却默默地转过头,看着身边的奇怪男子。
第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