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啊,拉着朕的手走进去就可以了。”商娇带着菖筠来到朝堂的后门,正准备带他进去,却发现菖筠满手都是冷汗,身子更是不住地在发抖。
“我,我在外面等你好不好?”一想到自己要面对整个商国的权臣,坐在商娇旁边任由他们观察打量,评头论足,菖筠就觉得自己浑身的汗毛都快立起来了。
“不好,咱们昨天可是说好了的,现在再反悔来不及了,听话,跟朕一起进去。”早就算到菖筠会临时变卦,商娇才不会被他泪汪汪的眸子盯两眼就很没志气的答应,直接拉住人不由分说地就开始往门内扯。
“陛下,放开我陛下。”毫无用处的挣扎了两下以后,菖筠还是被商娇扯了进去。在脚踏进朝堂的那一刹那,菖筠下意识的闭上了嘴,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端平了脑袋,换上了一副稍微镇定一些的表情。
“你看,进来就好了,你现在的派头,倒挺像个帝卿的。”察觉到无数的目光投到他们两身上,商娇也不避讳,故意揽住菖筠的腰,在他额头上亲昵的落下深情一吻,然后才抬起头,环顾了一下那些正在往这边打量的大臣,眼里的温柔瞬间冷冻结冰,变成了帝王独有的威严和凝重,还有淡淡的杀意。
“宝贝儿,注意脚下。”小心翼翼地牵引着菖筠走到上座,让他坐到那把至高无上的龙椅上,商娇才转过身,直勾勾的凝视着那些满脸疑惑的大臣,沉声宣布了一个对他们而言无异于天方夜谭的消息:“朕知道你们心里在想什么,没错,从今天开始,帝卿将会与朕一起上朝,共同听政。”
“陛下,这于礼不合啊。”这些大臣没想到自家陛下还真把人给带来上朝了,先是集体一惊,然后纷纷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高声抗议起来。
商国有祖制,后宫不得干政,无论是皇后还是帝卿,手能伸到的地方也只局限于后宫和各位亲王,重臣的后院,前朝,永远不是他们应该触及的地方。
“朕也知道于礼不和,但只要看不见帝卿,朕心里就会空落落的,做什么都提不起力气,为了商国子民的福祉,朕只能把他带来了。诸位大臣,一朝天子一朝臣,连臣子都是这样,规矩什么的就更不必说了。祖宗终归跟我们不是一个时代的人,他们死了,他们的规矩也过时了,咱们得学会去其糟泊取其精华,对不对?”早就知道这些迂腐的老臣会集体反对,商娇安慰地握住了菖筠全是冷汗的手掌,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陛下,后宫不得干政的祖制代代如此,沿用千年,难道在你这儿就得因为帝卿颠倒众生给废了吗?”商娇刚把话说完,站在文臣第一列的太学府学长就忍不了了,怒火匆匆地从队列里走了出来。被他这样一说,刚刚从震惊中回过神的各位大臣才把注意力放到了与女皇同坐一椅的帝卿身上,都想看看究竟是怎样的妙人儿,可以换来学长的一句“颠倒众生”。
一双素手纤纤,一身皓肤如玉,双眸映着碧波,波光粼粼得宛如透明。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高挺的鼻梁下生着一张小巧的嘴,唇瓣色泽粉嫩,嘴角微向上弯,带着点儿哀愁的笑意。整个面庞细致娇艳,宛如谪仙,简直不带一丝一毫人间烟火味。仅凭这份清丽脱俗,便可被称为万中无一的绝色,可菖筠的美色并不止于此,他身穿一件素色的修身白袍,衣袍齐肩处却被人撕去,露出色泽光洁白皙,又微微泛着粉藕色的如玉肌肤,和形状完美的纤细锁骨。再往下,是一件奢华至极的正红色牡丹刺绣披风,原本有些稍显娘气的花朵穿在他身上竟然丝毫没有违和感,反而衬映得他娇媚诱人,眉梢眼尾都是潋滟的风情,亦仙亦妖,艳绝天下。青涩懵懂而又风情万种,清丽脱俗而又诱人堕落,似谪仙般孤高,如狐妖般魅惑,一蹙眉,一转眸,都是无尽的风情。
披风的颜色甚是鲜艳,但在他的容光映照之下,再灿烂的锦缎,再奢靡的金丝都会显得黯然无色。这样矛盾复杂却摄人心魄的绝色,莫说商国,就算是整个天下,恐怕也只有他一个,真是叫人一望便移不开眼。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翩若惊鸿,婉若游龙。难怪吴王曾扼腕长叹,一见菖筠误终身。”就如商媛郡主这般自诩美貌的人,也对菖筠的容貌赞不绝口,痴痴地盯了他许久,才念念不舍的收回了目光。这一刻,她终于明白商娇为什么会对这个男人如此包容,如此盛宠,因为在对美的追求上,女人比男人更渴望,也更极端。
“陛下,因私废公,重色轻国,是注定要做亡国之君的啊!”用力的跺了两下脚,学长恨铁不成钢地斥责道,“难道陛下也想学梁帝,纵容内臣祸国吗?”
“朕不是梁帝,帝卿也不是浣妃,学长张口一个因私非公,闭口一个重色轻国,巴不得朕赶紧亡国是吧?麻烦你说清楚,朕犯了何错,做了什么轻国之事,若是说不出来,朕定要以污蔑君王,煽动人心的罪名灭你九族。”夹杂着怒意的声音淡淡传出,商娇的眼神里充满杀意,看得人不自觉后背发凉。
“陛下,学长只是一时冲动。”菖筠本以为商娇带他过来之前已经跟这些大臣通了气,不至于引起轩然大波,所以才会乖乖地随她一起来上朝,没成想一来就被自己一直尊敬的偶像扣了个祸国殃民的罪名,真是把他委屈得够呛,可即便如此,他也看不得商娇随意给人扣帽子。这位女皇陛下高高在上,生杀予夺全凭心意,自然不会去关注,她唇齿微启之间,搭进去的是多少鲜活的生命。
“陛下,孤身出城,割让城池,违背祖制,肆意册封,你为了帝卿干的荒唐事还少吗?你说老臣将你比作梁帝,将帝卿比作浣妃,可即便是浣妃,也没让梁帝亏出去十五座城池,将敌国大军引到自家卧床之侧,即便是浣妃,也没资格与梁帝并坐一处,接受百官朝拜,你让他坐在这儿可以,但也要他配!”学长虽然年纪一大把,但脾气却一直火爆,看见商娇把菖筠带来上朝他心里已经极为不悦了,又听见商娇半点没有认错的意思,反而还要迁怒旁人,他心里更是气急,说话也开始肆无忌惮,大有要以命死谏的架势。
“你再给朕说一遍!”就算这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商娇还是被学长的话给彻底激怒了,“朕做任何事都是为了商国,并非儿女情长。至于帝卿配不配坐在这儿,你没资格评论,他们也没资格评论,朕让他坐,他就能坐,你们要是不服,造反去啊。”
“陛下息怒。”商文头疼地瞪了一眼才被放出来没多久,就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学长,一边悄悄扯他的袖子让他赶紧退回去,一边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陛下,我都还没发火,你生这么大气干嘛?动怒伤身,看在学长忠心为国的份上,饶他这一次吧。”知道惹怒的商娇的后果有多恐怖,菖筠几乎用上了哀求的语气。
“朕也不想大动肝火,可惜学长太不懂审时度势了。来人,把这个恶意中伤朕和帝卿的老顽固赶出去。”商娇本想直接扒了他的官服来一个杀鸡儆猴,临开口的时候才记起这是菖筠的偶像,只能采取了最轻省的解决方法,来个眼不见为净。
“陛下,学长身为太学府之首,您这样做,实在有辱斯文!”朝里的文官,有三分之一是从太学府里出来的,和学长都有些或近或远的师徒情分,看见商娇竟然要把学长赶出朝堂,令他尊严扫地,这些文官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纷纷开口为他求情,望向菖筠的目光更是不善,好像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一样。
“有辱斯文?就凭他刚才的行为,死一百次都绰绰有余,还有脸跟朕谈斯文?赶出去!”商娇发起脾气来,就是十头牛也拉不住,这些文臣又怎么会劝得动。
“要是还有谁跟学长一样,心怀不满,最好现在就滚出去,别再让朕看着烦心。”赶走了学长以后,商娇用力地指了指还大开着的正门,眼神冰冷绝情,语气威严沉重。
第一百三十七章 颠倒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