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进来,你不也是葛来分多毕业的吗!”詹姆嚷道,卡洛双手软软一摊,要他看清自己现在身上穿的那套代表魔法国际事务部的合身套装。“但现在我代表魔法部。”他无奈的笑笑。
“你们该给她一个安静的环境!”庞芮夫人坏脾气的嗓音突然从一群人身后不远处传来,“全都出去,现在!让病人们有个安静的环境能好好休养!”她挥着魔杖对着葛来分多与德姆兰的队员们说,两群年轻人们发出一阵嗡嗡的抱怨声,不情不愿的挪动脚步缓缓向大门走去。
詹姆拽住一脸不情愿的天狼星,“走了,”他催促道,“你这样瞪着她也不会立刻醒来,先回去换套干净的衣服再说吧,反正我们有的是半夜偷渡进这里的办法。”他压低声音,神经兮兮地看着暴躁的庞芮夫人一眼,又用力拽了天狼星几下,他这才拖着脚步哀怨地跟在詹姆身后走出医院厢房。
莉亚再次醒来已经是两天后的事。
睁开眼她只觉得头痛的厉害,然后注意到上方穿透玻璃窗户闯进室内的光线,几天前乌云密布的天空终于恢复晴朗,又一次见到的阳光让她感到一阵莫名陌生。
她就一直这么看着,前几天昏迷时好多人都出现在她的梦境里──那是梦吗?她默默想着,朦胧中她似乎听见卡洛匆忙的命令着什么,谭克雷多与天狼星在她床边严肃的谈论着跟血有关的话题,莉莉对着昏迷的她抱怨詹姆今天在课堂上有多吵闹,天狼星低吼着要谁滚开,翠亚哭哭啼啼地抱着削好的水果在床边嚷着要她快点醒来吃,但最后那些水果还是全都进了天狼星的肚子里,队员们集体探视的时候吵吵闹闹地说着当天事发经过,沾了满身的鲜血似乎对潘吉造成了不小的精神打击。她还听见父母的声音,Gigi的叫声,还有好久不见的保罗似乎也来过了,她那时候真想张开眼睛,好好地听他说些当上解咒师之后在异国遇到的许多新鲜见闻。
她的枕侧突然传来细微的呼噜声,毛茸茸的灰色长尾巴轻轻扫过她的脸颊,几秒之后Gigi那张胖嘟嘟的猫脸便出现在她眼前。猫咪朝她喵呜叫了几声,柔软的猫掌压在她胸前,听起来就象是在向莉亚要饲料吃,但她宁愿相信猫咪是在安慰她的伤势。
左手心突然有个什么东西轻轻抽动了一下,莉亚垂下视线,随即看见一双没有主人的男人手掌正安静地枕在她床边。要是她不知道这世上有种叫做隐形斗篷的东西,也许会当场被吓的再度陷入昏迷,但此刻她只是平静地轻轻微笑,“天狼星──”两天没开口的嗓音显得沙哑细弱,床边那双手微微动了一下,接着男人睡眼惺忪的脸立刻出现在她眼前。
少许趁着深夜偷偷成长茁壮的胡渣从他下巴处钻出,天狼星表情难得呆滞的盯着莉亚看了一会,几秒过后才终于会意过来。
“莉亚──”他欣喜的唤道,紧抓着她的手,“你──我──你的手,手还痛吗?”莉亚抿抿唇,尝试抬了抬右手手臂。她将手肘举到高过眼睛的高度,几秒之后又缓缓放下,重复几次之后一边的天狼星这才象是完全松了口气般的垂下肩膀,“你爸妈之前来过,他们说等你醒了就让你立刻喝下这个。”他小心翼翼地扶着莉亚起身,又将摆在床头柜上一罐豆绿色的玻璃瓶递给她,一边的Gigi漫步跳到天狼星腿上蜷缩成团。
“老天,这东西可真臭,”她作呕的皱起鼻子,“非喝不可吗?”
“非喝不可。”他毫不退让地说,“而且一滴都不许剩下。”
莉亚嫌恶地皱起眉头,哀怨地瞟了他一眼之后还是认命地将瓶口凑到自己嘴边,天晓得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味道闻起来感觉象是发霉的青苔──莉亚捏住鼻子。
尝起来也像。
天狼星在旁监督她喝下药水,一边滔滔不绝地告诉她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我们赢了,两百二十比九十,目前四所学校里积分最高的,詹姆可乐坏了。听卡洛说当罗伯从那个艾琳鼻子底下抢走金探子的时候她的表情很精采──梅林,要不是因为当时你已经受伤不在场上,再加上那该死的天气,否则我肯定会好好的大笑一场。”
他心不在焉的搔搔Gigi的耳朵,“Gigi在你被送进这里的当天晚上就来了,当时还以为是什么鬼东西在抓我的脚,结果原来是他太胖跳不上病床吵着要我抱他上来。之后就一直在你枕边窝着了,跟我一人顾一边。”天狼星笑道,“还有我昨天早上终于收到阿法舅舅的回信了,那只可怜猫头鹰身上的毛都快被吹光了,看起来还真像一只发育不良的小火鸡,当时真想让你看看──”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羊皮纸放到莉亚腿上,又接过她已经喝光的那罐空玻璃瓶随手摆回已经堆满杂物的床头柜上。
天狼星斜靠在一边看着莉亚低头专心阅读那封信,才短短两天的时间,她看上去似乎又变的更瘦了。映着阳光,肌肤苍白透明的仿佛一触即碎,嘴角那丝虚弱的微笑也让他感觉有些不忍。球赛结束当晚谭克雷多与他的那番谈话历历在目,那名义大利籍的少年坐在他身侧,一边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妹妹,一边尽力用自己仍旧不甚标准的英文告诉他更多与他们有关,典籍上却毫无记载的相关资料。
他们的血不会凝固,永远不会,死亡之后全身的血液也仅是因为失去心脏跳动的动力而停止流动,并不会因此在体内凝固。所以任何会让血液流出的伤口对他们来说全都有着致命的危险,不管那道伤口有多细微,那都有可能会对他们的生命造成威胁。
第8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