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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在恶劣的气候环境伴随下,总会让人产生一种时间过得特别缓慢的错觉。雷木思才仰头,无情的暴雨立刻砸的他一脸,他有些狼狈的伸手抹掉眼睛附近的水珠,一只手抵在眉骨上方严肃地望着高空中模糊的红色小点。从比赛开始到现在才过了不到两个小时,这天气却折磨的让大伙都觉得似乎已经过了至少四个小时有了。湿漉漉的暗红色长发贴在莉莉的两颊,原本红润的肌肤被冷空气与紧张的情绪冻的发白。她双手拉紧斗篷帽兜,一脸担忧的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表,心中暗暗担心这样的比赛似乎永无止境。
  “快浮现在传到了蕾贝卡手中!”已经在葛来分多球门柱前不远的蕾贝卡紧抱着快浮往上直飞过去,莉亚不耐的啐了一声,一下拉高自己的扫帚柄也跟着追去。她在攀升到一个高度之后忽然无预警的停下,猛地转过身子,湿透的银白色长发在空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蕾贝卡朝莉亚眨了眨眼,深蓝色的眼瞳中带有一丝狡黠的笑意,她当着莉亚面前将怀中的快浮朝下用力一扔,在下方等着的诺杰德立即伸手接住。“好个波斯寇夫──等等──那是什么──”卡洛身子前倾,抓着望远镜紧张的大叫一声,“莉亚!”他吼道,天狼星惊慌的扭过头去,“快闪开啊!”
  德姆兰的打击手班突然从莉亚身后窜出,猛力一挥就顺势将一颗邓肯刚轰过来的搏格朝她狠狠砸了过去。先前注意力全摆在蕾贝卡身上的她完全没有察觉,当听见警告弯下身子想闪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班原先瞄准的是她右边肋骨所在的位置,但莉亚这一弯腰就等于是把自己的脑袋给送到了刀口下。雨声掩盖住了重物撞击的声响,他们只听见卡洛愤怒的咆哮,然后一个红色的小点便迅速地从空中往下坠落。
  天狼星大骂一声,但声音被卡洛更大的咒骂声给盖过。他急急转身朝那个下坠的红点飞去,眼看着距离就快跟不上了,卡洛忽然大吼一声:“潘吉,稳住!”
  “唉?”金发少年茫然的抬起头,几乎没有任何的缓冲时间,莉亚瘫软的身子一下就摔进他怀里,顺便溅了他大半身的血。詹姆紧急喊了暂停,潘吉与脸色惨白的天狼星一起扶着已经完全没了意识的莉亚缓缓降落在地。她的右手扭曲成了一个极不自然的姿势,沾满血迹的断骨穿透肩膀的肌肤与球袍,与外翻的肌肉组织完全赤裸裸的暴露在所有队员眼前,鲜血顺着她的伤口不停地涌出,似乎永远不会停。天狼星无助地紧搂住她左半边的身子,嘴唇颤抖着却是一个单音都发不出来。
  潘吉一脸震惊的呆站在一旁,血水逐渐在球袍上扩散开来,沿着他的皮肤往下滑去,滴落在满是小水坑的泥巴地上。
  身后突然传来声低沉的嗓音,“扶好。”来人对天狼星说。没留任何喘息时间给自己,谭克雷多伸手从怀里掏出一瓶铅白色的液体,扭开便将其全数倒在了莉亚的伤口上。裁判柏特兰此时狼狈地赶到葛来分多的球员们身边,“这女孩──”
  “换候补上场吧。”詹姆决定,手指指向坐在简陋遮雨棚底下的其中一名少年。谭克雷多变出一个漂浮在空中的担架,让天狼星小心翼翼地将莉亚抱上去后立即带着她头也不回的离开,往城堡的方向急忙赶了回去。
  “你还好吗,兄弟?”
  他没有回答,戴着龙皮手套的双手上沾满了鲜红色的液体。
  “谢谢。”天狼星低声说,苍白的脸上丝毫看不见任何对于胜利的喜悦。
  “塔也是我妹妹。”谭克雷多告诉他,“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
  医院厢房地板上到处都是水渍,两大群全身溼透、球袍还在滴着水的球员们各自围绕在两张相隔遥远的病床边。葛来分多每位球员的手中都握着一杯莉莉强塞给他们的胡椒药水。意识还没恢复过来的莉亚躺在中间的病床上,一头柔软的浅棕色长发病恹恹的散在枕侧,原先就没什么血色的脸庞在昏暗的光线下死尸般的越发显得惨白。稍早前莉莉已经替她换上一套干净的睡衣,肩膀上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也在庞芮夫人细心的治疗下恢复如初,穿破肌肤的断骨已经不见了,藏在睡衣底下的伤口现在缠绕着好几层厚实的绷带。
  大门突然再度从外被推开,同样全身溼透的卡洛一下跨进医院厢房。“怎么样,”他快步走到谭克雷多身边,“庞芮夫人怎么说?”
  “直接把肩胛骨全除掉了,”谭克雷多回,指着床头柜上的一瓶生骨药,“因为有先做初步处理,所以失血并不算太多,但看起来这几天也够她受的了。”
  他点头,俯身将手贴在莉亚的右臂上,床铺上的她立刻皱着眉头低哼一声,但双眼依旧紧闭。
  “怎么回事?”一边一直沉默的天狼星警惕的问道。
  “别紧张,”卡洛安抚道,一丝血色终于跃上他苍白的脸庞,“我只是确认一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东西,现在没事了。”
  “遗漏什么,”翠亚说,她的金发凌乱的披在肩上,水气蒙蒙的双眼里满是不解,“庞芮夫人的医术是最棒的。”
  “是的,是的,她的确是。”卡洛露出一个疲惫的微笑,又转向莉莉,“莉莉,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待会回宿舍之后,替我从莉亚的床位上翻出那件隐形斗篷,我想她大概会把斗篷收在枕头底下,再不然就是跟其他衣服全堆在一起,你认得出那件斗篷吧?”莉莉点点头,她当然认得出来,好几次深夜她也都是靠着那件斗篷才有办法顺利偷溜进厨房里要消夜吃的。“好极了,”卡洛赞许地说,“那么,我想庞芮夫人也差不多要来赶我们走了,待会我就在交谊厅外头等着,你能去帮我拿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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