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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2章 临前的宁静
  那人跃到了屋子上方,冰冷的眼神这样一瞪,似乎就要将人贯穿。接着,他回过头去,不再看着两人,同时也拿出一把匕首之类的利器,它在月光下闪着银光,更显得冰寒可怕。随即他用利器在前方划了一刀,空间就被他割开小小的裂痕,没有卷起任何东西,是个只容纳他一人进出的入口。
  “想走?”
  莱因洛斯顺手拔起两根草,读起咒文,随即将草朝着那人扔去。那人正要进入缝中,但也发觉不妙,两根草朝着他飞了过来。一下子来不及做出反应,持利器的右手被刺个正着,流出了一点血;另一根草朝着他的颈部飞去,他赶紧头一侧,闪过了它,不过却擦过了右侧,也正好擦落了他颈部挂着的东西。
  他伸手想要去捡,但却已来不及,同时也发现下面的两人正要对他使出攻击魔法,他不得已,只能暂且不管,先行闪进缝中。幸好他消失得快,因为他方才所站之处,飞了两支冰箭过去。箭没有射中物体,就这样朝天外飞去。
  “唉,还是被逃走了……不过你下手还真狠呢!居然直接扔向他的颈部,一不小心就会要人命呢!”赛特叹气道,随即走向刚刚那人东西掉落之处。
  “我想他应该会闪过吧!”尾随在赛特之后,莱因洛斯微笑着,一付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样子。
  “应该呀?算了!”弯下身子,赛特捡起了那人掉落之物。那是一枚玉佩,散发着淡淡的翠绿光芒,上面刻着类似家徽之类的东西。
  “这个好眼熟,好像在哪里曾经看过似的……你认为呢?”赛特问着,将玉佩递给莱因洛斯,同时自己也在回想着。
  “这是……燄的?”详细地观看一下子后,他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真的?你是不是弄错了?”赛特问着,但同时,语气中也有希冀的意味在。
  莱因洛斯摇着头,将玉佩递还给赛特保管。他过目不忘,即使是一瞬间闪过的景象,他也能记住,更别说是燄平日挂着的玉佩了。
  “先不要和别人说,等到明天我们再看看情况吧!往好的地方想吧!搞不好是燄的玉佩被那夜盗偷了也不一定呀!”赛特微笑说着,也暗自希望着。
  但他却在此时想起艾文日前的直觉,那个认为燄是夜盗的直觉。原本一同旅行时,他已淡忘了,没想到会在这个情况下回忆起,些微的不安也随之窜升起来。
  “嗯。”
  此时,月已经升到最顶了,两人不由得一同抬头,望向那看似不祥的火红之月。没有任何的风与声响,就彷彿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翌日早晨,众人一同来到昨日的地方享用早餐,芬来陪伴大家,但却迟迟不见燄的踪迹。这让赛特与莱因洛斯觉得不太对劲,虽然不愿意,但不自觉的,他们也在心中更加怀疑前晚那个人就是燄。
  “请问您知道燄为何没有来到这里与我们共享早餐吗?”由于想早点知道事情的真相,不希望自己误解朋友,因此莱因洛斯按捺不住,直接向芬询问燄的去向。
  “他还在找东西,所以一时无法与你们用餐。”听到这个问题,芬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原本一直挂在嘴边的笑容也收了下来。
  “他在找的是这个吗?”由怀里拿出玉佩,赛特问着。
  “就是它!”
  看到玉佩,芬难掩高兴的神情,双手就要伸手去接,随后发现这样有些不礼貌,动作微微僵硬,似乎不知该如何是好。见状,赛特将玉佩递给她,她点头表示感谢之意,随即轻声吩咐一旁的佣人传话给燄,说是已经找到东西了。
  接着她凝视着玉佩,轻轻笑着,象是感到安心一般。其他人则不解地看着她,不过她却没有发现,只是静静望着手中的玉佩。
  看到这里,安德鲁小声问着赛特发生什么事。虽然说不太出来,但他总感觉好像有些异样。但赛特则对他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一切等到燄来到这里再说。
  不一会儿,方才下去传话的佣人,领着燄回到了此处。
  燄看到了玉佩,原本哀伤的脸,一下子变得笑容满面。他从芬手中小心地接过了玉佩,轻抚着它,象是找回宝贝一般地笑着。他捧着玉佩的这个动作,也让众人注意到他的右手以绷带包扎着,似乎受了什么伤。这让赛特与莱因洛斯对望着,都带着不知是否要说出来的神情,心情非常复杂而慌乱。
  “你昨晚……”
  “怎么会找到它的?我找了许久时间都未发现它呢!”
  赛特已准备好了,正待要问起前晚的事,不过燄倒是先一步问起了玉佩回来的经过,当下打断赛特要问他的决心。
  “那是我和赛特在无意间发现的,掉落在客房后面的一处草丛堆中。”
  见赛特尚无反应,虽然在心中怀疑的成份已经越来越大,但觉得此时并不是个说这些话的时机,所以莱因洛斯决定暂且先不要在这里说这件事,欲待晚些时候再找个机会问问他知不知晓昨晚的事。
  “真是谢谢你们!这玉佩是我们的传家之宝,是件非常重要的东西,也是我父母亲所遗留下来的东西!要是弄丢了,我们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交代!”看向莱因洛斯与赛特,燄露出了感激的神情。
  想起昨晚那人的冰冷眼神,赛特他们实在很难想象两人或许是同一人。但是当前燄的嫌疑实在很大,他们不由得对他产生怀疑。也在心中想着,若他真是夜盗的话,他们要怎么办、怎么做……想着、想着,眼神也不由得暗淡下来。
  燄将玉佩重新收好,拉了个椅子坐下来与大家一同享用着早餐。脸上尽是洋溢着喜悦的神情,看来找回玉佩一事,真的让他很高兴。
  “你的右手怎么了?为什么会包扎起来?”过了许久,安德鲁向燄问起关于手伤一事。
  这个问题也让赛特他们,情绪紧绷了起来,动作也僵了一下。
  “我昨晚在擦拭刀子时,一不小心手滑,结果刀子就刺中了我的右手,所以只好将它包扎起来。”听见了安德鲁的话,燄回答着。摸着自己的头,脸上微红,表情象是对自己的笨拙感到不好意思。
  “是这样子呀?以后要小心一点呀!”
  “可是燄你不是自己能够治疗伤口吗?”奈芙缇丝好奇地问起。
  “……因为我想说,这个是小伤,让它自己愈合就可以了。”
  瞬间闪过一个惊吓的神情,随即燄又回复到方才的笑脸。不过,这却已经让赛特他们注意到了,也让他们心情更加复杂。
  “原来如此,不过最好还是稍微处理一下比较好。”
  “我知道。”
  众人又继续吃着早餐,而赛特与莱因洛斯则觉得这顿早餐吃得实在久,彷彿已经吃了一天似的,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好不容易结束这漫长的一顿饭,之后燄又与芬一同去见他未来的姑丈,而其他人由于外出回来要有证明,所以不方便出去,只好暂时待在屋子里。因为没有什么事情可做,因此他们再度到客房后面去练习魔法。
  赛特与莱因洛斯因为一直惦记着那件事情,所以无法专心,频频产生失误,数次差点造成自己和其他人受伤。这样的不对劲情形,也引来其他人的关注,不断地询问着。
  但两人在没弄清楚情形之前,实不想要将此事告知其他人,因为这样的话,万一之后发现根本是误会一场,彼此间感情难免会产生裂痕。所以,他们两人有着暂且先不要说出的共识。其他人问了老半天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最后决定放弃,不过心中却还记挂着此事,只是暂且搁置一旁罢了。
  不久,燄与芬回到了此处。他们脸上充满着喜悦的神情,看来似乎是得到了好的结果,这也让众人皆为他们感到开心。
  午后,赛特他们原想着应能找到机会和燄谈一谈,不过之后却被其他人拉去一同参观这座城市,当然燄则也陪众人一起,去做个临时向导。虽然由燄做向导,不过却没有机会单独与燄相处,当然也就无法找到适合问问题的时机,只得暂时放弃这件事。
  来到街上,他们到处去观看有什么奇异之处,不过此时赛特与莱因洛斯则变得无心于其他事情,总是走马看花、心不在焉。这也让其他人觉得奇怪,纷纷寻问他们到底是怎么了,为何今天总是一再地反常,一点都不像平日的他们。
  当然,两人一定不会在此时说出这件事,因为这样比之前说还危险,或许会被外人听见,因而惹来更大的麻烦。所以,他们缄默,没有说出任何事。即使如此,就连粗线条的艾文也发现其中必有文章,更别说是其他人了。
  “你们两个今天很奇怪耶,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发着楞!有事就说出来呀,为什么两个人要把话憋在心里?难道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地方吗?”
  艾文忍不住开口道。他不希望朋友之间还像这样隐瞒东、隐瞒西的,希望大家都能够对彼此坦白,将心中的话道出,让其他人帮忙分担情绪或是出些点子。
  听到“不能说的地方”,不由得让赛特他们头低了下去,望着地面不语。在那一瞬间燄的眼神也暗了下去,他内心不断交战着。
  “艾文别这样!或许他们真有什么难言之隐呀!就不要继续问下去了吧?”安德鲁阻止道,轻拍艾文,要他不要太激动。
  他比艾文还想得多,知道两人都不讲的话,一定是真的有为难之处,以致于他们宁愿像这样不解释、甚至是与其他人闹翻,也不愿说出心里的话。所以他不勉强他们,他知道晚些时候一定能知道真相的。
  “是呀,每个人都有秘密,你会说出来却不代表其他人也要说出来!”希维雅语气冷淡,带点嘲讽地说着。她头侧着,伸手轻抚左肩上的马尔兹,眼神柔和。
  “你是故意要激我吗?”听到这句嘲讽话,刚刚稍微因为安德鲁的话,气消了一些、冷静一点的艾文,不由得火气又冒了上来。
  “够了!不要再吵下去了!一切等到回去再说吧!赛特、莱因洛斯,我想你们昨晚应该是看到了吧?应该确实有看到他了吧?这就是你们变得不对劲的因素是吧?”眼看着他们就快于街道上起了争执,燄不由得大声喊着。这一喊,不但将大家吓了一跳,也引来周围其他人的目光。
  听到燄说了这话,原本低头不语的两人,立刻惊讶地抬头看向他,而其他人则以疑惑的眼神看着他们三人。
  “是吗?果然……”
  看到赛特他们的神情,燄已经确认了他们确实有看到,而且可能已经知道一些事了。他以一付极为复杂,还带点悲伤的神情看着他们。
  “我们回去吧……”
  果然瞒不住吗?好不容易得到的友情,会因为那样,和之前一样,一下子就失去吗?若是这样也没办法了……毕竟我不能抛下“他”,那另外一个“自己”呀!这样漫长的时间,一直都是他陪伴我的……
  燄在心里不断想着,虽然在心中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也已经做了取舍,但是内心依然感到难过。尽管和其他人相处的时间没有很长,这却是他失而复得的友情……不隐藏种族却能得来的第二次友情。
  回程的路上,众人默然不语,气氛紧绷,最后总算是回到了芬的家。芬一见到他们回来,不免问起是否发生什么事,但燄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后随即严肃起来,安排众人先行在一处等候,她有些话想问问燄。
  “你是真的打算要全盘拖出吗?下定决心?不会后悔?”芬问着,轻摇着燄。
  “嗯。毕竟都已经被看到了,想隐瞒也不行。”
  “但你不能保证他们不会将此事说出去吧?那样的话,你好不容易为我们异种族改变的印象就完全破灭了!而且我们也……”
  “我愿意相信他们……若真是如此的话,我也会与这个家断绝关系,绝对不会拖累姑姑的!”燄坚定地说着,但眼神却也带着淡淡的哀伤。
  可以的话,他也不希望事情变成这样。但已经被发现了,他必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而且绝对不能连累眼前这唯一的亲人。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担心你呀!”芬反驳着。
  她气得连晶莹的泪珠都落了下来。对于眼前的燄,她是既自责又忿怒。自责的是,她居然让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受到这样的伤痛;忿怒的是,这孩子居然以为自己会因而想要与他断绝关系。
  “对不起……”燄低头说着,但他却没把话都说完。
  对不起,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若是真发生那样的事,我还是会永远离开这里,毕竟一切是我起的因,后果只能我自己来担,我不想波及到别人。希望在那之后,你能够得到幸福的生活,这样就好了。
  随后两人去到众人等候之处,准备要将燄放在心中的秘密给说出来。
  燄伸出右手,紧紧握着颈部所挂着的玉佩,身上流了不少汗,深呼吸,要自己不要退缩。看着屏息以待、等着答案的众人,他感到害怕,害怕下一刻就要失去他们、害怕他们知道真相后的反应。但他不得不说,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
  或许,一开始就不应该与他们一起才对!那样也就不会受到伤害了!第一次的经验没有得到教训,当时也没想到会发生现在的情况,总以为自己能够好好隐藏的!为何现在我心中还隐隐有着期盼呢?期盼着他们不要像他一样因为“他”的存在而远离,期盼着他们能够接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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