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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方法有很多吧。可以跟我交涉,厚脸皮点可以直接开口跟我要,世俗点可以直接掏钱出来买——明明有那么多和平的手段,但是换成我们来干的话,事情只会往最坏的方向发展,就算是想要和平交涉也没有用。到最后肯定会变成只能用争夺来解决,从这方面来看,我们肯定是最恶质的生命体。”
  祯的声音温柔而深沉,象是铜钟一样低沉却极端有力地在而缀脑中回响。
  而缀想把祯的声音——恶辣的低语声从脑中驱逐出去,但这样的举动却刚刚好是适得起反,只是让她更清楚地意识到祯所说出的每一个单字,还有他的言语底下蕴藏的个人观念。极端残忍嗜血、疯狂与理性并存、享乐主义,最重要的是独树一格。
  “先从我自己讲起。我毫无疑问的是个性使然,毫无疑问。我就是个低俗、卑贱、崇尚暴力的下流胚子,更是个变态。我是可以用很多精美的事物来装饰自己,恕我得意忘形,但我精于此道。在上流社会中我来去自如、如鱼得水,完全不会觉得不自在,那曾经是我生活的一部分。然而,那无法让我变得更高尚。说到这,你介意我花点时间叙述一次我与他人的餐叙吗?”
  祯向而缀问道,态度和蔼不失礼节,却没有意义。就算她说不,祯也会给她一个软钉子碰。祯是一直用彬彬有礼的态度对待她没错,但无法改变她象是只躺在解剖台上的小动物的现实,堕天使只是在嘲弄她。
  “那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我享受着主人的盛情款待……满桌佳肴、美酒,自然还有我最爱的小羔羊排。饭后我们特别喜爱对某些议题发表高见——通常是能够让我们变得更加高高在上的议题,藉此打发闲暇时光。我们从政治谈到金融债券,再从钱谈到各自的艺术珍藏。最后——”
  而缀感觉到某种黏糊糊的不祥气息从祯的身上一点一滴的渗漏出来,随后她瞄到了祯高高隆起的裤档,让一种可怕的预感在她的心中成形。
  “那位热情的主人——向我介绍他最珍爱的两颗掌上明珠,他的双胞胎女儿。”
  而缀咽下一声细微的惨叫。
  她已经猜出那两个可怜的少女所面临的可怕至极的下场,纵使她不想知道。
  “我还记得她们身上充满了奶与蜜的芳香,精油的味道,还有少量的栀子花香……是的,就像你猜的那样,我当场享用了她们,就在我们刚刚用完餐的长桌上,我摆上了新的宴席,独自一人尽情地、尽情地饕餮。”
  祯怀念地瞇细了双眼。
  第174章
  他的思绪已经不在而缀身上,亦不在意而缀到底有没有在听她的话,是随着自身的回忆飘到了过去。
  “为此,我杀了在场所有的人。”
  那是充满觉悟的语调。
  “其实我很清楚没有必要杀光所有人,对吧?是完完全全没必要……就算是为了封口,这也是太过火的举动,从长远的利益来看对我没有任何好处,因为那是我最私密的乐趣。许多人试图用利益、道理、常识、法则、经验、理论……从各个观点去切入,理解我的行为,但这必定会蒙受惨痛的失败——因为我是体制外的产物,是以杀人为乐者。”
  他的口吻可谓是——斩钉截铁。
  “我同情在我的暴力下逝去的生命,亦会给予他们残破的灵魂怜悯;也很清楚经由这双手,我到底犯了几多的罪孽,我绝对不得好死。但是,我不会选择杀生予夺以外的选项,而我不会后悔。”
  剎那间,而缀突然有种想法,而这个想法让她豁然开窍。
  一闪而过的灵感告诉她,她碰触到了堕天使深藏于心底之中最深刻的孤单与寂寞。
  “您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呢……”
  她用尽气力将自己的身体撑起来,一点都不感到畏惧,独自面对祯的笑颜。
  “我是不是可以猜测,您也是渴望能够理解你的人?”
  祯点点头,放下手中的咖啡杯,仔细地凝视着她。
  “是的,当然是。没有谁是能够孤独地活着的。”
  没有闪避。
  也没有愤怒。
  没有被看穿内心的人该有的羞涩。
  堕天使坦然地面对而缀的质问,他的态度甚至可以称为爽朗、直言不讳。而缀知道这很荒唐。但是某种超越所有感官的直觉告诉她,堕天使从头到尾没有一丝一毫的欺瞒,是发自肺腑地在跟她对谈。
  “那个对象,是外子吗?”
  “当然,我暗示了那么久你还不开窍,作为一名讲师我会很气馁的。我的确是将你的男人视为跟我对等的存在。”
  “我注意到你在看慕夏的画册,他是个杰出的艺术家,虽然我个人是不太喜爱他的画风,太靠近现代了。我曾经想过,要是我身为委罗内塞就好了,要是我身为丁托列托就好了,要是我身为乔尔乔内就最棒了,要是我身为提香就没有遗憾了,我愿意花一切的代价跟这些伟大的艺术家相提并论。然而,这世界又有谁愿意跟我同流合污呢。”
  祯的眼神陡然转变,先前那种柔和的神情,还有似笑非笑似的姿态消失了。他的视线不带杀气,但充满了威胁性。而缀生平第一次看到如此锐利的视线,象是一把悬在她头顶上却不做任何动作的利刃。
  “所以你的丈夫才会成为跟我并驾齐驱的存在,夫人。”
  “不!”而缀大声反驳。
  “少在我面前胡说八道!外子他、外子他跟你不一样!他不曾自甘堕落,不会像你那样只选择着、只选择着……”
  而缀说着说着声音却越来越细,最后嘎然而止。在一阵难耐的沉默后,她突然慌乱地睁大双眼,视线犹疑不定,似乎想要找个东西——任何东西都可以,来反驳自己现在的想法。
  她的双手在没有自觉的情况下捂住了她的唇,她说不出口。
  无视而缀内心的煎熬,祯冷酷地继续说着。
  “他是我对极的存在,以杀人为业者,操弄着他的是所谓的业障,我知道他曾经试着用和平的手段去取得他想要的,也涉足过许多人的内心想要互相理解,渴望着亲情、友情与爱情,但是等在他面前的命运,他的业障却让一切都付诸流水……”
  而缀回想起来丈夫曾经跟她吐露过的……一次又一次不为人知的失败,一次又一次的生离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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