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阳轻拍自己的胸口,挺胸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相比,他果然变得开朗许多。
或许因为丹阳是这种个性,深雪涌现了想和他聊一聊,让自己心情舒坦一点的想法。虽然他不像有相同的经验,但或许能以至今的经验想到什么解决之道。
因此,深雪毫不隐瞒地将刚才作的梦,以及现在内心的想法告诉丹阳。自己杀了人。或许情非得已,但无论如何都无法忘记那种感觉。即使是坏人,人类就是人类。采取不杀就能解决的手段比较好吧?无法原谅任凭愤怒驱使的自己。深雪就这样毫无保留地吐露一切。
丹阳默默聆听深雪的话语。时而附和,时而提出小问题,让深雪更加暴露内心的想法。深雪没有隐瞒,连下意识想避免提及的事情都全部说出口。
这就是姜还是老的辣。活了这么久才有的智慧。身体无法战斗,就以头脑和嘴巴贡献。
原来如此……对方确实是人类,所以深雪小姐认为自己杀了人,也是在所难免吧。
……是吧。
不过,如果我不这么做,同伴就会受伤,那我会下定决心这么做。
丹阳稍微靠近,握住深雪的手。
说起来,那个敌人伤害了你,也伤害了你重要的同伴。而且对方是来取你性命的。那个敌人应该早就预料到你会这么想,才会现身吧。为了让你犹豫。对方真的很擅长精神攻击呢。
丹阳也毫不隐瞒地表达自己的想法。虽然不认为对方该以死谢罪,但既然对方是来取自己性命的,丹阳也做好了被杀的觉悟。
仗着自己原本是人类,自己动手可以,被杀就不行,这种想法不管由谁来看,应该都会觉得是错的吧。
这终究只是我的想法,我认为那种人已经不是人类了。
只有外表看起来不像……
不,连内心都不像。如果对方还保有人心,应该多少会对这种行为感到犹豫。我见过的世界也不算广阔,所以无法抱持自信这么说就是了。
虽然变成了深海栖舰的身体,但绿的分类Y依然保有人心。尽管如此,如果她已经变得会毫不犹豫地陷害他人,那就已经不是人类了。而是与身体一起堕入深渊,无可救药的某种东西。
或许她还有机会被拉回岸上。说不定还有可能救回她的人心。但是,与深雪战斗过的那个东西,已经堕落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了。
虽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但我觉得那种敌人光是存在,就会让周围的人持续不幸下去。首先,深雪小姐就变得不幸了。电小姐与白云小姐也遭遇到很惨的事。看到她们的样子,对方别说是产生罪恶感了,甚至还会嘲笑她们吧。既然如此,如果是我来战斗,我就会想办法解决。就算知道对方原本是人类,我也会直接下手。不会听对方求饶。因为那种人不会听自己的敌人求饶。
丹阳表情平淡地这么说,让少尉感到有点害怕。丹阳说,就算对方是人类,她也会毫不犹豫地解决掉。
不过,光是有人能保证自己烦恼时做的事没有错,就能让她稍微冷静下来。
既然会烦恼,就表示深雪小姐还有人心吧。这是非常美好的事。你正确地知道生命的可贵,在我看来,你的灵魂没有错。深雪小姐,请你务必保持这样。
就算丹阳这么说,深雪也只能回答她会妥善处理。
深雪的这个烦恼,比她本人所想的还要根深柢固。这种感情,就和这里的分类C们不得不夺走受诅咒的分类M性命时一样。
虽然只能看开,但在变成那样之前,想必会反复经历好几次的内心纠葛。
怪物
深雪在夜晚的浴池和丹阳聊过之后稍微冷静下来,所以她打算离开浴池回房。她觉得身体已经暖和,也流了汗,待在这里就够了。
深雪小姐,您一个人睡得着吗?
丹阳朝着她的背影搭话。现在的深雪不太稳定。她差点被第一次对人下手的事实压垮,也觉得即使自己一个人睡,也只会再度做恶梦。
深雪个人很想立刻回答没问题,但是她有点害怕接下来独自回到空无一人的卧室入睡。
或许现在可以顺利入睡。因为稍微舒坦,所以困意也恰到好处。不过要是再度做那个梦怎么办?她强烈抱持着这种心情。老实说,现在没有电与白云的卧室令她感到不安。
原本是为了电与白云陪睡,避免彼此做恶梦,不过深雪也实际感受到自己依赖着他们。深雪也同样受到心理创伤,强烈依赖着他们两人。
……老实说,坦白说我没有自信。或许会再度尖叫跳起来。
那么,要和我一起睡吗?
深雪惊讶于丹阳突然这么说。
潜舰的大家在娱乐室睡觉,我却一个人分配到单人房。虽然房间不大,不过第一次来到这里,所以有点寂寞。明石小姐也睡在别的地方。
深雪只觉得丹阳是贴心编出这种理由,不过既然知道深雪的心情,还让她易于做出选择,那么不接受反而失礼。
而且深雪也觉得这样很好。她自觉内心现在很脆弱,即使在这种深夜也能像这样交谈,她非常感谢丹阳。那么,不能糟蹋这份心意。
那么……可以拜托你吗?
请交给我吧。好啦,我们走吧。
丹阳迅速离开浴池,笑着抓住深雪的手,要她立刻跟上。丹阳说的或许没错,她或许真的觉得一个人睡很寂寞。
在这个时间洗澡的原因,是因为获准在这里生活之后变得有点神经质。和深雪一起睡,应该可以稍微得到疗愈吧。
彼此利害关系一致,所以顺利相互接受,就这么入睡。睡在深雪的房间。
这时候已经没作恶梦了。光是有温度,心情就会大幅改变。深雪重新体会到这一点。
隔天早上,深雪被伊莉丝叫醒。丹阳已经清醒,下床稍微做伸展操。
深雪小姐,早安。看来我们都睡得很好。
啊啊,该怎么说,谢谢。
别这么说。我也舒服迎接早晨,所以彼此彼此。
听到丹阳这么说,深雪也露出安心般的笑容下床。
房间里的替换制服在不知不觉间换成改二的制服,深雪实际感受到自己也变成那样。也实际感受到自己使用这份力量杀过人。
深雪第一次无法以自己的成长为乐。
我猜电跟白云差不多要入坞完毕了,要不要先去接她们呢?
丹阳仿佛看透了深雪的心思,要她转换心情,建议她去迎接重要的人。
第41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