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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9章
  接着看到的是电与白云失去双脚的瞬间。明明有鱼雷逼近,自己却没能破坏鱼雷,深雪诅咒着自己的不成熟。如果当时能破坏鱼雷,电与白云就不会遭遇那种事了。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原谅自己。
  即使在梦中,深雪也不断重复着同样的事。无论怎么开火都无法破坏鱼雷,最终电与白云都同样失去了双脚。连因剧痛而皱起眉头的模样都完全重现。这件事就是如此地深深刺进深雪的心中。
  啊啊……!
  最后,梦境的最后是给予深海千岛栖姬致命一击的瞬间。也就是轰飞右臂,射杀因恐惧而畏缩的敌人。如果只是这样倒还好。但深雪眼中看到的并非如此。
  什么……!?
  直到刚才为止,那还是深海千岛栖姬。然而,现在自己准备射杀的敌人,却是一般的人类。即使如此,深雪扣下扳机的手指仍未停止,将敌人轰得体无完肤。
  深雪在此时有所自觉。当时自己击毙的是敌人。然而,即使外表是深海栖舰,那原本也是人类。
  自己第一次杀了人类。
  呜啊啊啊啊啊!?
  深雪在呐喊中醒来。由于刚进船坞,她以为自己在船坞内,但看来跟上次进船坞时一样,自己被送回了房间。深雪的消耗似乎跟其他人有些不同,本来以为进船坞就能完全恢复,但看来还需要好好睡一觉。
  然而,由于加上了这个要素,让她从连在船坞中都不会作梦的熟睡状态中苏醒,根据状况,甚至会作恶梦。
  ……我、我……杀了……人类吗……?
  恶梦的内容她记得很清楚。当时即使冷静下来,愤怒仍然先一步爆发,对于伤害同伴、践踏妹妹尊严的深海千岛栖姬,她毫不留情。
  然而,现在冷静下来一想,那个深海千岛栖姬是分类Y。原本是人类,只是加上了深海栖舰的要素。即使思想扭曲,会毫不犹豫地陷害他人,人类依然是人类。既然自己将平濑、手小野与樱视为人类,那么那个深海千岛栖姬也不得不承认是人类。
  深雪身为原本为了保护人类而生的舰娘,不禁怀疑自己的存在方式是否有所偏差。对应该保护的对象出手,任凭愤怒将其消灭。
  她对自己在愤怒驱使下做出这种事感到害怕。
  这、这是没办法的……没办法的……不那么做的话,大家都会被干掉……
  她像要说服自己般呢喃,但这不是能轻易割舍的事。杀害人类的事实无论如何都会纠缠着她。
  如果对方在那个场合拿自己是人类当挡箭牌,正面质问自己要杀害原本是人类的自己吗?,自己还能扣下扳机吗?
  如果是那个深海千岛栖姬,想必会因此让自己产生犹豫而露出破绽,反过来夺走深雪的性命吧。毕竟对方就像在挖苦般,不断强调自己是用妹妹的性命当挡箭牌。
  即使如此,自己真的能用一句没办法就带过吗?深雪不禁如此自问。即使是令人作呕的邪恶,对方依旧是人类。虽然是人类,却是无可救药的存在。如果生杀大权掌握在自己手中,那么该怎么做才是正确答案呢?
  ……呜呜呜……
  无论怎么想都得不出答案。虽然也有只破坏武装并俘虏对方的手段,但深雪不认为对方会因此悔改,而且要是自己有所犹豫,就会反过来被杀。只能说对方已经扭曲到死也治不好的地步了。
  ……天色还没亮吗?
  现在别说房间,就连外头也是一片漆黑。可以知道目前是深夜。由于入坞的时间大约是接近傍晚,因此可以知道已经睡了相当长的时间。
  不过海萤看起来似乎有稍微移动。大概是拖曳着遭到破坏而动弹不得的潜舰,趁夜靠近这里吧。只要借助妖精的力量,就能在不影响睡眠者的状况下做好准备。
  如果这些事全都交给妖精处理,那么实在不觉得有人会在这种时间还醒着,而且应该也没有能商量的对象。电与白云都还在入坞中,让深雪更加感到不安。
  ……去……洗澡吧。
  深雪发现自己冷汗淋漓,觉得应该重新洗个澡,但不知道现在这个时间能不能洗澡。她决定先去看看再说。
  来到浴室一看,发现灯是亮的。明明已经是日期改变后的深夜,却感觉有人在里面。
  从海雾成员的生活态度来看,实在不觉得有人会在这个时间还醒着。就连伊豆提督也已经睡了。硬要说的话,负责管理妖精的伊莉丝有可能还醒着,但深雪不认为她会在这种时候洗澡。她应该在禁止进入的区域指挥。
  有人在里面吗……?
  从更衣室的衣服应该可以知道是谁,但因为已经准备了睡衣,所以还是无法判断。
  至少可以确定不是伊豆提督,深雪心想应该有办法解决,于是走进了浴室。
  啊,深雪小姐。这么晚了,你要洗澡吗?
  在里面的是丹阳。明石难得不在,完全是独自一人。他似乎正在悠闲地泡澡疗愈身体。
  不,我才想问你怎么会在这种时间洗澡。
  婆婆我习惯早睡早起。
  不是时间的问题。
  丹阳一边轻声笑着,一边引导深雪。结果他没有解释在这种时间洗澡的理由,只是坦承自己单纯是睡不着。
  他在潜舰上度过了漫长的岁月,期间也不忘保养身体,但环境并不算好。他突然移动到这个好环境,身体似乎还没习惯。就像换了枕头就睡不着一样。
  其他人似乎都睡得很好,但丹阳似乎变得莫名神经质,变得格外敏感。他反复小睡又醒来,所以干脆在这个时间来洗澡。
  潜舰的浴室也不怎么大。虽然可能比其他地方大,但这里真的很舒适。
  我不知道其他地方是什么样子,所以不太清楚,但你喜欢就好。
  这里面掺了一点修复材料。可能是因为这样,光是像这样泡澡,就觉得非常舒服。我的同伴们也赞不绝口。
  丹阳看起来真的很开心,深雪稍微被他治愈了。但她一想起刚才的梦,表情就变得阴郁。
  丹阳立刻察觉,他没有和深雪并肩而坐,而是稍微移动,坐到可以面对面的位置。
  不介意的话,要不要说说看你的烦恼?或许我能以年长者的经验解决。
  年长者……呃,你确实比我年长好几倍啦。
  深雪小姐才出生一个月左右吧?别看我这样,我已经活了八十五年,你只有我的一千分之一。这种时候就依赖婆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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