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明明已经鼓起所有勇气,却还是颤抖着变得沙哑,差点消失。奥莉薇亚缓缓地眨了一下眼睛,然后盯着克劳斯看。
……听说她身体不舒服。她发出呻吟,呼唤着我。
……母亲大人,您现在要去妃殿下的身边吗?
是啊,我怎么能放着虚弱的可爱猫咪不管呢?
猫咪?
母亲只是微笑,并没有回答。虽然被母亲从上方俯视的记忆强烈地留在脑海中,但眼前的母亲已经比自己矮了。
好了,我还要准备,你退下吧。
女人的手举向虚空。魔法的气息从她的手、从她的全身升起。看不见的手缓缓伸出,试图触碰克劳斯的脑——
也带我一起去吧,母亲大人。
悄悄逼近的忘却魔法的气息戛然而止。
……你去了又能做什么?
奥莉薇亚抬头注视着克劳斯。绿色眼眸在眼镜底下散发出凌厉的光芒,她皱起眉头,歪着头,像是想要看穿更深处的真相。
……我担心从小便疼爱我的王妃殿下,难道不行吗?
…………
如果将那个魔法纹路刻在苏菲亚身上的人是母亲大人……那么,母亲大人,我必须让您远离王妃殿下。
真是了不起。
奥莉薇亚咧嘴一笑,然后晃着肩膀发出笑声。她就这么靠在扶手椅上,朝虚空挥动左手。下一瞬间,不知为何,女人的身影摇晃,另一个完全相同的母亲出现在克劳斯身旁。
唔哇!
有本事就试试看啊。就凭你,居然想要阻止我,未免太自以为是了。
看着大吃一惊的克劳斯,第二个奥莉薇亚不怀好意地笑了。第一个奥莉薇亚拍了一下手,紫色的光芒随即包覆住两人。当光芒消失时,两人都穿着一模一样的深绿色外套。她们化了完美的妆,原本摇曳的头发也扎得整整齐齐,甚至还拿着包包,一副随时都能出发的模样。
无论是分裂还是交换衣服,都是相当高阶的古代魔法。
母亲大人……你果然是古代魔法的使用者吧!?那个魔法纹样也是你做的好事吗!
克劳斯激动地逼问母亲——就在他眼前的第二个母亲,母亲却嘻嘻笑着用指尖弹了一下什么。下一瞬间,一股猛烈的重力袭向克劳斯,将他狠狠地压在地毯上。
住……手……我也……
看着趴在地板上挣扎的克劳斯,第二个母亲露出满意的微笑,从门走了出去。
等……等等……!
冷静点。你要去的话,就跟我一起去。
留在房里的第一号母亲以悠闲的口吻说道。克劳斯仿佛背上压着巨大岩石,完全动弹不得,只能勉强将视线转向女人。奥莉薇亚浅浅一笑,叩叩地敲了敲扶手椅的木框。克劳斯爬行的地毯旁边发出淡淡光芒。光芒在克劳斯眼中不规则地重叠,让他不禁在脑中一隅想着,出现在极北之国夜空中的极光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听好了,既然你要陪同,就什么话都别说了。无论看见什么,都不要有任何动作。我现在要封住你的嘴,要是你做出违背我意愿的行动,我就会让你昏过去。如果你不想那样,就回自己的房间去。
没关系……总比什么都不知道来得好。
你还真有气势。
衣服摩擦的声音响起,一道影子落在视野中。女人冰凉的指尖触碰着克劳斯的脖子。他感觉到刚才刺痛的脖子,有冰凉的东西注入其中——母亲正在为刻在自己身上的魔法纹样补充魔力。母亲的手离开脖子后,缓缓地抚摸着克劳斯的嘴角到喉咙。被触碰的地方感到一阵酥麻。呼吸变得困难,好不容易才能呼吸,只要试图发出声音,喉咙就会被紧紧勒住而呛到。奥莉薇亚一脸满足地望着他那副模样,然后拍了一下手。压住克劳斯的重量消失。克劳斯坐起身子,大口大口地呼吸。他按着喉咙,俯视地毯的光芒,发现那已经形成复杂的魔法阵纹样。
(……这是……)
奥莉薇亚像是觉得有趣般看着瞪大眼睛的克劳斯,伸手挽住克劳斯的手臂。正好形成护送的姿势,克劳斯被母亲拉着手踏进魔法阵中。母亲也进入魔法阵,再次拍手后,周围的景色扭曲变形。克劳斯惊讶地想要大叫,却发不出声音。上下颠倒,左右不停旋转无法辨别,颜色混在一起消失在黑暗中——一阵晕眩,连自己是否站着都不知道,只能紧抓母亲的手。感觉好像听到奥莉薇亚的笑声时,某处响起铃铛声,一切恢复原状。
……夫人,恭候多时了。
听见淡然的声音。周围不是母亲的房间,似乎是某个人的私人房间。建筑物很豪华,但家具很简朴,桌上只有一盏魔法灯在燃烧,正好像是住家兼佣人的房间——这么心想的克劳斯视野映出熟悉的人物。那是每次见面都会见到,或是会看到的索菲亚的贴身侍女。
(这是……)
单向道真是不方便呢。
就算只有一边,一样很方便呀。
就是说呀,一直搭马车实在很累人。
(瞬间移动……!)
这是古代魔法的使用者,都希望务必能够学会的魔法之一。但是,能够引发奇迹般现象的魔法,当然很难学会,而且就算学会了,移动距离与人数等,也会因为当事人的能力而出现很大的差异。王宫与宅邸之间的距离,就算骑马也要花上半天,能够与克劳斯一起移动这段距离,可说是非比寻常的魔法。
(好惊人的规模……)
(深不可测……)
奥莉薇亚无视于克劳斯的哑口无言,若无其事地迈开步伐。侍女跟在她身后,以责备的眼神看着克劳斯。克劳斯这才终于回过神来,跟在两人身后。不用想也知道,他们要去的地方是索菲亚的寝室。在离寝室门还有一大段距离的地方,就传来了动物般的呻吟声。
……救我……
……苏……
第37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