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眠不足的菲力克斯,感觉时间过得特别漫长。索菲亚似乎想玩扑克牌,但光是瞥见她出现在视野一角,身体深处就燃起熊熊烈火,那股热气笼罩全身,于是菲力克斯随便找个理由拒绝,或是延后邀约。如果索菲亚一如往常地打理好仪容,露出遗憾的笑容,然后悄悄脱下那身礼服,知道她这副模样的人,在费瓦尔就只有父亲和几名随从吧。我究竟看到了什么?索菲亚,对不起,我发现了你的秘密。还是说,那身美丽的肌肤,其实和真正的你一点也不像?索菲,索菲……
魔物似乎会遵守自己的诺言,只要克劳斯和别人在一起,魔物就不会现身。克劳斯虽然随时都和菲力克斯形影不离,但魔物还是趁着他一瞬间的疏忽,和他接触了。尤其是克劳斯不小心看见索菲亚,反射性地回想起她一丝不挂的冒牌货时,魔物会悄悄搔弄他的后颈。有东西爬上他的脚。耳边传来笑声,还有热气和甜美的香气吹向他。那和索菲亚身上散发的花香不同,是甜美又令人昏沉,麻痹大脑的香气。克劳斯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闻过,但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
国王一家在此停留数日后,总算把哭喊着要留下来的菲力克斯塞进马车,返回王城。宅邸一如克劳斯的记忆,被平淡的静谧所包围。这对他而言,是难以忍受的苦恼的开始。在进入学院就读前理所当然的日常生活中,那魔物悄悄潜伏在各处。读书时。整理仪容时。独自在庭园散步时。从餐厅返回自己房间时。马拉奇翁幻化而成的爱人,用仿佛盯上猎物的猫的表情看着自己,但出现在克劳斯脑海又消失的索菲亚,却露出婉拒玩扑克牌时的遗憾眼神。没错,那么,下次见。在没有实现这个约定的情况下,索菲亚离开了。现在她应该以王妃的身份勤于公务吧。晚上会和父亲睡在同一间寝室,然后在父亲的怀抱中醒来吧……面对魔物的哄笑,面对自己的妄想,他只能闭上眼睛捂住耳朵缩起身体,祈祷这一切赶快过去。
暑假结束前,克劳斯从宅邸回到宿舍。虽然放假期间只要拜托母亲,或许就能获准外出,但他无法编造出足以说服母亲自己每天睡眠不足的理由。回宿舍的路上,他拜托车夫载他到首都的大神殿,领受了据说最灵验的护身符。他还问过自己是否被什么附身,但神官只是一笑置之,说他非常正常,没有问题。在宿舍的夜晚,马拉奇翁一如往常地现身,朝克劳斯伸出手,但在碰到克劳斯之前,双方都感受到一股仿佛强力静电的痛楚。马拉奇翁愤恨地咒骂克劳斯,踢倒桌椅后离去。
……有效……
松了口气的瞬间,困意一口气袭来。两个月以上没有好好睡过觉的身体,宛如干涸的泥土般崩塌,陷入沉眠。隔天放假,但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不知道时间而独自焦急。
学院的课程对克劳斯来说还是一样太简单了。在沙利文的特别指导下,他尽可能调查古代魔法,尤其热中于学习如何防御魔物的攻击和张开结界。起初他完全依赖大神殿的护身符,但渐渐地,他也开始能用自己的魔法应付了。同时,他终于学会了忘却魔法。如果要遵守老沙利文的教诲——尽可能不让人知道自己会使用忘却魔法,最好别和学院的同学说。罗森塔尔和艾斯帕达还是一样缠着他,就更不用说了。虽然他也不是不想找人试试效果,但就像老沙利文担心的那样,他不想被人发现自己会使用魔法,然后被利用在政治上。
(如果我对我自己施展忘却魔法,会怎么样呢?)
克劳斯试着对自己施展魔法。他消除了以前读过的一本非常有趣的冒险小说中,令人惊讶的伏笔的记忆。他靠着自己用笔迹写着读这本书的便条,再次读了那本小说。令人高兴的是,他在伏笔解开时大吃一惊,看来效果确实存在。
(苏菲……)
(我学会忘却魔法了。)
(能从头读一次的书,真是太棒了……)
深夜,克劳斯在张开魔法结界的床上呻吟。如果能使用忘却魔法,只要消除冒牌苏菲亚的记忆就行了。这么一来,他也不会因为想起她的肢体而苦恼。
…………
他意识到苏菲亚的身影,回想起来。不是突然浮现脑海的模样,而是好好穿着衣服、绑着头发、有王妃风范的苏菲亚。和自己一起裙摆沾满泥巴奔跑的苏菲亚。抚摸自己的手的柔软触感。绿色眼眸反射阳光闪闪发亮的模样。温柔地、珍惜地呼唤自己的名字。这些明明都是绝对不能玷污的东西。
苏菲亚……
结果,克劳斯无法对自己施展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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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8看着你挥去火星
回到学院后,与索菲亚她们见面的机会就变少了,克劳斯想起冒牌索菲亚的次数也跟着减少。这和他透过护身符和自制结界,成功减少魔物在夜间入侵睡眠次数也有很大的关系。同学们似乎都各自享受着假期,总觉得大家的皮肤看起来都变好了。
第35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