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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一十一章 荒诞搞笑
  难得以放肆的完全不顾及形象的状态喝光了鸽子汤,接下来就到了要啃鸽子肉环节了。可是用那把勺子去挖肉总有些不称手,毕竟炖盅略有些深长,勺子却有着实短笨了些。再兼之鸽子本体早已经炖的软糯,稍稍用力就碎,自然是极难捞的起来。
  如此吃的吃力又不怎么过瘾,我顿了顿一顿,想着屋内没有其他人就决定直接伸手就去炖盅里捞了。手总是比勺子方便,软糯的鸽子肉细腻,入口即化的感觉,连那些骨头都嚼着很是鲜美可口。不消多久,鸽子就连汤带肉叫我吃的干干净净,骨头都没剩下几块,都嚼成了渣渣。这番吃饱喝足之后,我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坐那消食,事实上往日里我吃多了也不至于撑得这么难受。
  思来想去还是因为躺的时间久了,胃口变小以至于刚刚放开肚子吃得急了突然一下塞饱了难受。而且这难受还不是轻易能消解的,毕竟现在我体弱,出去打个拳这种就别想了,即使是散步我也暂时没有这个体力。于是就只能坐那直打嗝,正是有些抑郁之际突闻外头有脚步声传来。
  许是因为前头吃急了撑得难受我就有些倦怠之意,昏昏欲睡的没留神去听那脚步声的不同之处,直到动静临到了房门口我才恍惚想起来。那脚步的声响不是来自于别人,却是这状元府的主人,尚忆知所有的。
  原先他来与不来对我都不该有什么影响,毕竟我既然已经决定将他放下自然也就不会多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可是这回却是不同,毕竟我前头与他信誓旦旦说不吃他的嗟来之食,那态度实在是忠勇无比。结果回头过来就要被看到我坐在空了的炖盅前面,难不成我要去告诉他说,这鸽子因为惨遭横死太过无辜,我就本着慈悲心将它葬入了我的五脏庙内纪念?
  这分明不是无稽之谈就是自打脸啊。
  不过眼下的情势完全不容我考虑太多,因为我发现他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太迟了,丧失了充分准备时间。压根就没来得及清理那些骨头,只匆忙全部倒回了炖盅里,盖上盖子掩饰后就权做不知径自往春凳上坐下了。
  结果到尚忆知从屏风后转过来之际,我堪堪重新落座回春凳上头,而藏在绣桌下的两手沾了鸽子的鲜香之气,油腻光亮。
  我虽然面上刻意冷静,但心底却是正经紧张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
  而虽然我一直垂着脑袋没敢抬头,但是在他踏进屏风后的动静却是格外注意。我留意到,在他进来后耳畔的脚步有个明显直白的停顿。我心下一沉,脸上跟着益发觉得热烫起来。
  都怪自己刚刚吃鸽子吃的太过张扬,好死不死地尚忆知进来的时机太过突然叫我吓了一大跳,却是只想着消灭那堆骨头,却是没有意识到现在满屋子的香气还未散开。那香气细密的钻入了每个毛孔内,我深吸了口气。
  知道这下就算不用看到那满桌骨头渣渣那尚忆知应当也是能猜到,我方才在这屋子里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于是,我就格外忧愁起来。
  你说这人究竟是什么毛病?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搞突然袭击呢?
  我这头一时也不确定是要死撑不知道,还是说些什么打圆场的话来好。
  正当埋着脑袋纠结紧张到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尚忆知却突然走到了我身边,然后完全出乎我意料的过来拉我的手。因为他这行动太过突然,是我全然没有可能想过的。再加上偷吃鸽子被发现这种羞囧错愕,连番的异常导致我在这整个过程里都似是被人点了穴道般,僵硬地连到拒绝都忘了,只看怪物般傻愣愣的看着他拉过了我的双手。
  然后,在我那般目瞪口呆的表情里他竟是再度惊掉了我的下巴,掏了块帕子出来,随后开始将我十指上闪烁的油污一一擦拭干净。
  神色仔细,动作小心。
  看着他垂眸的那副侧脸,轻抿的唇,微颦的眉头,我原本仿似被固化住的情绪在那一刻突然活泛起来。
  原先,尚忆知也曾是这般温柔待我的。那时节,我会盯着他看,看得他脸上飞红轻斥我,“染儿莫要这样盯着人看。”
  “为何不要这样盯着你看?”我那时候跟了七师兄去山上挖笋,满手的污泥,尚忆知就仔细的帮我擦干净了。
  他抬手轻点了我的额头,“因为你是个姑娘家。”
  “那又有什么关系,我总归是要做你娘子的啊。”
  我对尚忆知,便是从来都不觉得有什么羞涩难当的。毕竟我自小就知道,自己长大之后是要当他娘子的。只是我从来没有想到,最后成长的岁月和时光会是如此难堪又疼痛。
  回到现实,我鼻端随之一酸竟是涌起了几分想哭的冲动。《云舒卷》这东西,究竟是杀人又诛心的存在吧,所以这么些年的江湖武林朝廷风雨都为之而疯狂。它毁掉的不仅是人命,还有那些捉摸不定却又真实存在过的感情。
  此时,尚忆知突然抬头望过来,我满眼的泪意。
  连带眼前景象都被水雾扭曲模糊起来,不过这时候我倒是想起来将手抽了回来,努力深呼吸了片刻。抹了抹眼里的泪,我望着他一字一顿道:“尚忆知,我曾经,是真心地钦慕于你。”
  这是我从来都没有同他剖白过的心声,是我整个少女记忆中最柔软的部分。
  原本我以为,我可以在花前月下与他倾诉衷肠,却独独没有料到,会在这么一个充斥着炖鸽子汤香气的氛围下说明。
  在那一时压不住的伤心之外,场面竟是有些另类的荒诞搞笑起来。
  直到,我听到尚忆知那轻声的一句问话,“那么现在呢?”
  现在?!
  我顿了顿,望着他缓缓地摇了摇头。
  我想过往的那个花夏染,真正是在梅如意确认罹难而尸骨无存的当下消失了,我不可能再如同最初那样,什么都没有发生,自欺欺人的去当个没心没肺的傻丫头。所以,那些过往的东西,连同那份因他而生的情绪也都再也不会保留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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