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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惶惑惊恐
  我常常梦到南宫慕合,在与他正式在夜丰镇上那个血腥之夜决裂以后。
  可是讽刺的是我却并不是很想想起这个人,毕竟对我来说,他就是个真正的扫把星。自从看到他,我所有的一切都随之变得不这么顺遂了。
  当然,按照他的那些表述,他也确实是一路都在算计于我。
  因为他说,我是彼年天下第一庄韩家三十七口唯一留存的血脉。
  所以,一路都在算计利用于我,想要顺着我的这条线索去找到《云舒卷》的上下两册的下落。
  可是我不信,我怎么能信,爹爹虽说有些不靠谱,但是对我却也是明显的真心。再是师父那边,若是他们都知道我是韩家留存的血脉,为什么这《云舒卷》一事始终都未曾告知与我?
  如此,我便想着这就大抵就是南宫慕合欺骗我的言辞借口罢了。
  这么惹人厌的他却时不时会在梦里头出现,我惶惑也惊恐。
  究竟是为了什么?
  怕不是在离开之际他又对我做了什么手脚,就仿佛我过去与他在一起的时候梦里会见到师父和尚忆知等人。
  终究我的未婚夫还是有情有义的,他并没有因为我眼下的境遇而与我划清界限。既然他早先说了要救我出去,那么我自然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怀疑。
  自小尚忆知就不会唬我,除非他自己也是一知半解比方当年的关于定亲的那个话题。同时,监室内的饭食也是有了起色,我想这必然也是尚忆知的暗中打点。
  人心也都是肉长的,我想自己这么欢喜于他,尚忆知总也能感知到我一片深情。
  不过这回若是出去了,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嫌弃我坐过大狱。
  总之得了这道自由的曙光,我这头在接下来两天的坐监生涯中倒也没有如前段时间这般行尸走肉。在孤寂地无人与我唠叨亦没甚事好作的情况下,我靠抵在监室的土墙上,开始了这般漫无目的地瞎想。
  想的烦躁了一扭头,墙面上有蟑螂快速爬过。我当即伸了手一巴掌拍了下去,蟑螂的尸体汁液飞溅,糊了满墙。
  若是平日里看见这么恶心的画面,我就算不会像一般姑娘家那般连连跳脚也会觉得不堪入目。但许是在这种逼仄的斗室内关的久了,这样的画面自然也就没有这么触目惊心,反成了我的一种消遣。
  似乎只有到了这个时候我才会确切地感受到,其实自己并没有化为腐朽的化石,周遭还是有些活物在动的。
  正当我这么无趣地玩耍之际,外头又传来了这两天来唯一的动静。
  似是一大群人,在监室内走动。脚步声不单让我回神过来也引发了不少旁边监室的人犯,一时间大家都抓了木制围栏探头探脑地朝外打量。
  脚步声再度停止于我的监室前,狱卒这会儿对这那群穿了锦衣的侍从那神色益发地谦卑。领头的男子与我对望了一眼,烛火下他神色冷然,那个瞬间,我心下莫名地泛起一阵恶寒。
  如果我应当是不知道这群人的身份的,但是自从进了大狱之后,自是知道了眼前穿着锦衣的这群人便是帝君的亲军,皇城司。便是只属于帝君一人统御,基本很少会直接插手普通案件。
  而此刻,他们出现在了我的面前。领头的男子身份看上去就不低,他挪开视线后垂了眼与旁侧那亦步亦趋的狱卒道:“把门打开。”
  “可是……”狱卒有些犯难,忖度了片刻想要凑过去,这时候那男子身侧的下属却先一步伸了手相当嫌弃地隔开了想要上前示好的狱卒。
  “有话站在那里说,周佥事听得到。”
  “喏,是小的僭越了。”狱卒抬手抹了把汗随即弯了腰道:“这是承旨大人……”
  狱卒话未说完,那个领头的男子就一斜眼冷声回呛道:“哪个承旨大人,我等可是奉了帝君的旨意要带人犯去问,怎么还轮得到一个小小的六品承旨置喙?”
  “不不不,周佥事所言极是,既是圣上的旨意自然是照办的。”说着,那狱卒就过来开了门锁。
  “带走!”那佥事没再多话,甚至没有踏进这监室,只有方才拦着狱卒靠过去的副手指使身侧两人低阶的锦衣卫。
  我捏紧了手掌,因为尚忆知说过,他一定会救我出去的。所以我没有吓得屁滚尿流,甚至在那两个人意图伸手来拉我的时候我出了声,“不用拖我,我会自己走。”
  这声音不大,但是在这室内便是足够清晰。
  领头的佥事闻言略略止了步,侧眸看了我一眼,冷笑了声,“即使如此那自然再好不过了,姑娘请。”
  虽然那佥事话说的如此有礼,但是那眼里的鄙夷和不屑便是怎么都遮掩不住。
  显然,他也并不想遮掩,类似的话语自然更多是为了嘲讽我的罢了。索性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自小到大其实四方阁里师兄们也会常常与我开玩笑,自然没有什么值得计较的。
  走在那群皇城司的禁军中间,我并没有过多的惊恐之色。
  直到走出监室之后,我看到了门前的一列马车。
  不是来时的囚车,而是整个轿厢都被遮掩住的马车。
  我下意识地回头,看向那位皇城司的周佥事,第一次觉出了恐惧,“你们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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