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酒逢知己,话语投机,喝到**成方相揖告别。洪树明鬼使神差地拾级而上,到关渝生指点的街区去。重庆是山城,街道顺着地势水平提升,上下街道与街道之间由无数的石级联通。洪树明喘着气登到了上面的街道,这街道比较宽,是一片繁华的街区,尽管已经入夜,人流还是熙熙攘攘,到处灯火辉煌。他沿着人行道踽踽独行,醉眼朦胧地扫视着五颜六色的灯笼和形形**的招牌。突然几个花枝招展的女人围住他,不由分说地把他拽进一座楼宇,然后塞进一个打扮得红唇粉面的窑姐怀里,又被窑姐稀里胡涂的拖进一间花房。窑姐反拴好房门,用纤纤细手把洪树明按在自己对面坐下,在预备好的酒杯中筛上酒,先劝客人饮酒。洪树明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接触年轻女子,颇感羞涩。窑姐见来客年青俊朗,又面薄,知道逮住了一个闺仔,而且衣着体面,像个有钱的主,心下暗喜,于是使出浑身解数,撩拨洪树明。窑姐逼着洪树明喝完第一杯酒,自己也含一口酒,用嘴吻住洪树明的嘴,把酒吐进他口中。洪树明从来没见识过女人的如此猥亵,心里麻酥酥的,一股情愫在蠢蠢欲动。窑姐的攻势愈来愈猛,公然坐到他腿上,解开怀襟扣子,敞开酥胸,挺出两只硕大而又白生生的**,搂住他的头在胸前摩挲着。洪树明彻底崩溃了,青春的活力使他躁动起来,两人缠绵着倒进细纱帐中,好一阵颠鸾倒凤魂飘渺,翻云覆雨情朦胧。
经过第一次性洗礼后,洪树明快意而疲惫,酣睡少顷后,窑姐端出了烟具,躺在他对面吹起烟泡,美滋滋地吸着大烟。自己过足瘾后,又像濡酒一样如法炮制,嘴对嘴地把烟雾吐进洪树明嘴里,洪树明防不胜防地吸进大烟,一口两口三口,虽有点辣口,但精神渐渐提振起来,而且有飘飘欲仙的感觉。窑姐遇到惬意的嫖客,岂肯轻易放过,又纠缠着重温一次疯狂。洪树明从此掉进了淫窝,恋上了窑姐,瘾上了大烟,离不开青楼。银子像流水似的灌进了老鸨的口袋,自己的积蓄浪完后,又不计后果地动用庄站的周转银。
洪树明自幼听惯了农庄的人打乱话,说什么“会嫖会赌,赛过知府,不嫖不赌,一只蠢猪。”由于修养不够,信以为真,还把它当人生信条。岂不知这是一种颓废落后的思想,坑人害人的鬼话。哪知道洪树明涉世未深,?钱色又重,打肿脸充员外,那拿庄站的银子买浪漫,真不知洪树明如何从无底洞中挣扎出来。
二十五、二十六、二十七、二十八节
二十五
近一个多月,洪树明沉迷于窑子里、烟榻上,很少打理庄站的生意,仅交待两个雇工照应店面,一船货在三峡遭灾,也一无所知,就连与川商签定的购买黄芪、党参的合同,都不去履约兑现,重庆庄站基本陷于瘫痪。
立冬后,一天比一天冷,洪树明又来到久违的敬德社,他蜷缩着身躯,倦容满面的坐到老位子上。茶博士依然给他泡好茶,备上点心,但已然认不出人了。关渝生讶异地走过来,端详许久,都不敢相信眼前这瘦骨嶙峋的后生就是洪树明。关渝生吃惊地问:“洪老板,一个多月没见到你,是不是得过大病?”
洪树明哈欠叭叭:“一言难尽,关老兄先借点银子让我过过烟瘾再说。”
关渝生一惊:“糟了,染上大烟瘾了,没得治?。今日暂到堂口的烟馆应应急,以后就免谈了。”
关渝生把洪树明带到楼上烟馆,与管事的交代好后,就下楼在茶座等他。原来是关渝生帮他买这次单。袍哥会的堂口大多都开设烟馆,主要为帮会赚活动经费,但决不会拉朋友下水。洪树明过足了烟瘾,下得楼来,把事情的经过讲述一遍,最后委屈地说:“那些臭娘们,勾引我染上了鸦片瘾,把我的银子洗得一乾二净,就拒人千里之外。我好后悔啊,现如今,庄站被我搞得一塌糊涂,垫底银子也挪空了,我有何面目见东家……”
关渝生倒抽一口冷气:“洪老板真是胡涂,怎么会陷进那个黑洞。江湖上说,戏子无义,婊子无情。你还指望他们同情你,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老兄,你给我支支招,怎样收拾残局?”
“先把大烟戒掉,我三字说一个川字,敬德堂的烟馆不会赊账,你死了这条心。再就是要老家增拨周转金,用来做些快进快出的生意,以便尽快填补亏空。”
洪树明哭丧着脸,无可奈何地点点头。
贤文有云:“人情莫道春光好,只怕秋来有冷时。”人生得意,切莫忘形。江湖人都知道,后生出门做生意有三忌:一怕嫖,二怕赌,三怕吸烟土。而重庆那地方,乃长江上游第一大码头,西南形胜之地,繁华无比。两江沿岸,酒楼茶肆林立;山城上下,赌馆妓院比肩。还有那鸦片烟馆,公然大行于世。花前风月,柳下熏香,吞云吐雾,纸醉金迷,无尽的欲望,难挡的诱惑,若不能洁身自好,定叫你青楼柳巷中销魂,烟榻赌桌上立骨,落得个三分像人,七分像鬼,人财两空,羞对江东。洪树明青皮后生,长期蜗居小镇,涉世未深,岂知大都市的山有多高,水有多深,哪里经得住灯红酒绿,迷雾蒙蒙?夫人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
洪树明、关渝生两人正叹息着,庄站伙计匆匆来告,老家大掌柜的到了庄站,洪树明大出所料,惊得来不及告辞,就三步并着两步赶回庄站。
原来大掌柜吴玉坤,押解的陈皮枳壳已经到达朝天门码头,来庄站找洪树明通知货主提货。上次跟船的伙计伺候着吴大掌柜在庄站喝茶歇息,洪树明气喘吁吁地向前行礼:“不知大掌柜来重庆,见早就出去与人谈生意了,有失远迎,多多见谅。”
吴玉坤见他形销骨瘦,不免惊异:“贤侄是不是很辛劳,瘦得不成人样了。”
洪树明掩饰道:“也没什么操劳,可能是不服水土,慢慢精瘦了些。”
第3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