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花一手掀开肥胖的煜敦,躲到一边,严肃地说:“煜大人放尊重点,我们可不是春宵一刻的妓女,由你胡来。”
煜敦嬉皮笑脸地朝上官花挨过去:“你比妓女漂亮,更有味道,本府喜欢得不得了,完事后还要收纳你作五姨太。”
上官花见煜敦要动蛮,开始砸书房里的瓷器,阻止骚疯了的狗向前。正相持着,洪尘庵和上官平突然破门而入。上官花见弟弟搬来了救兵,停止砸东西,快速扑向洪尘庵怀中,热泪盈眶地哭诉:“洪大人快救我,无良知府是条色狼,险些坏了我的清白。”
煜敦恼羞成怒:“洪知县,本府有召见你吗?下属私闯府衙,可是犯上之罪也。看看你,把戏子惯得如此骄矜,长官想听堂会都不肯效劳。”
洪尘庵冷静地:“府台大人息怒,下官是奉郑巡抚之命,找上官班主商量新剧目的事。听其弟说班主在您这儿,才冒昧进府衙拜求,不料冲撞了大人,还望海涵。”
煜敦自觉没趣,又听说督抚有令,疑惑中带点害怕。见洪知县送来台阶,忙顺势下台:“快带这些戏子走,本府想睡觉了,懒得理会尔等,统统跟我滚蛋!”
上官花还要理论,被洪尘庵硬推出了府台书房,三人速速离开府衙,分道回家。当晚偃旗息鼓,太平无事。
翌日,《皖江时报》头版头条惊爆新闻:府衙深夜出演闹剧,高官欺辱梨园女;黄梅名旦身怀绝技,虎穴脱险制色狼。好个尹世清,消息灵通,当晚就死缠着上官花兄妹,挖到了这条新闻,还有声有色地演绎成传奇故事似的。一时洛阳纸贵,时报脱销,皖城市民,交相传闻,舆论哗然。洪尘庵也读到了此文,当时就暗暗叫苦,意识到麻烦大了。昨晚煜敦惹出的那档子丑事,洪尘庵考虑没造成现实恶果,打算冷处理,他毕竟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一府之长,有些事还是要悠着点为妙。现在时报曝光,要引起公愤就大事不好了。正焦虑着,忽传巡抚衙门紧急召见。
洪尘庵火速赶到巡府衙门,径直到会客厅拜见郑巡抚。见煜知府早被传到,低头垂臂,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受训,郑化熙拿着报纸,气急败坏地在当庭来回疾走,口中骂道:“荒唐之极,荒唐之极!堂堂四品要员,皖城府台,爆出这丢人现眼的丑闻,你有何颜面尸禄庙堂,仰对皇天?”
洪尘庵见势不妙,谨慎地站到煜敦身后,向郑巡抚行拜见礼。郑化熙生气地拍着报纸,转而对洪尘庵:“你淮林县出尽风头,揭自家官府的丑,岂不是要皖城沸反盈天。一旦出事,看你洪知县怎样去收拾残局?!”
“报纸新闻下官确实不知情,但鄙职对报馆严重失察,容后严查深究。下官也甘愿领受巡抚大人的惩处。”洪尘庵反省道。
发泄之后,郑巡抚的火气稍稍少了些:“淮林县首创开办时报,并没有错,朝廷也提倡办报馆。但官府要掌控它,不得有乱世哗民的文章传播,维护纲纪大局,吾辈责任重大啊。”
“大人所言实为要务,鄙职谨记不忘。今后定对时报发表的文章内容严格审查,毋使越雷池半步。”洪尘庵也意识到舆论的重要性。
煜敦见话题转移到了洪尘庵身上,放松多了,以为有机可乘,也企图在下属面前摆脱窝囊相:“督抚大人,属下也有事禀报。《皖江时报》扬言,要将焦仲卿妻忤逆犯上的旧事改成黄梅戏,在黄梅剧场公演,属下以为这是公然挑衅祖制,有失孝道,淆乱纲常。望大人勘查严究。”
郑化熙不屑地:“此事本督早知晓,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吧,人家不过是发生在淮林的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好歹也流传了一千多年。你不要扯远了,今天主要廓清昨晚猥亵民女之事,如今洪知县来了,是否要他给你证明清白?”
煜敦见郑化熙又提那倒霉的事,默然无语。洪尘庵也处于两难尴尬之境,建议道:“下官到府衙时,只见知府大人与上官花僵持着,具体实情不甚了了,把当事人传来询问,方可真相了然。”
郑化熙真正较了真,当即命人驾车将上官花姐弟传到。
上官花把事情经过,原原委委向巡抚诉说清楚,最后说:“民女是砸了他的瓷瓶,还骂他是下流无耻的狗官。”
上官平补充了一些遗漏,并认为要不是洪知县及时赶到,恐怕真要出大事。郑巡抚一切了然于胸,安抚了上官花几句,命他们姐弟回去后,休要再提此事,以免再起波澜。
受害人走后,郑巡抚严厉斥责煜敦:“煜府台、府台大人,好你个一府之牧,不思爱民恤民,反倒欺民辱民。朝廷命官企图强奸梨园女子,全然无有羞耻之心,犬彘不如。”
“下官有心无果,而洪尘庵早就与此戏子有染,那上官花竟敢在府衙当众扑到他怀里,这不也有碍清誉吗,还祈郑大人明察。”
郑化熙被煜敦的蠢话呛得哭笑不得,越发火冒三丈:“看来你是吃了朱砂,脑子混淆不清。人家那是七仙女找董永,心甘情愿,你是天蓬元帅戏嫦娥,无法无天。似你如此不知悔改,本督只能奏请吏部,另选贤才履任皖城。”说完当庭就要拟奏折。
第3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