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曦住的公寓收拾的很干净,正中间的红漆饭桌上有香气喷喷的饭菜。我一瘸一拐地跑到饭桌前,拿起任曦的筷子开始尝菜。
醋溜鱼,糖醋里脊。
我满嘴塞菜,含糊不清地说:“任曦,你是真的会做饭噢。”
任曦坐在我对面,一脸嫌弃地看着我。“当然了。我经常会出去旅游探险,这些是基本的生存技能。”
我夹了根青菜,问道:“堂堂任二公子,你怎么会住在这里?体验生活?”
任曦盛了一碗饭,递给我。他挑眉道:“我简直不能相信一个还没我家厕所大的宿舍竟然可以住四个人,而且我不喜欢跟别人住在一起。这个小区保卫严格,没有你们这些奇怪的女人。不过,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接过饭,囔道:“我曾采访过这一个小区里的保安大叔,而且我看起来也不像个奇怪的女人。话说你家厕所是有多大,看你这里比我们学校宿舍也大不了多少,要不你住你家厕所去算了。”
说罢,我突然明白过来,“啊,难怪上次我在宿舍没有堵到你。”
任曦笑起来:“是我特地交代他们不要说的,不过没想到你连续三天都在那里守株待兔。由此可见,最本质的原因还是你笨好不好。”
我哼了一声,机智地转移话题。“任二公子你不是身经百战吗?我还以为你刚出生就失(身)了,刚刚你的脸红得好像猴子的屁股耶。”
任曦一副要掐死我的模样,他夹了一块鱼,慢慢地吃起来。
“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喜欢躲在别人门口偷听人家小两口恩爱?喂,扫把星,你不要吃这么急,活像个饿死鬼。”
我扒拉着饭菜,叫道:“任曦,你怎么每道菜里都放了醋。你家不是传媒集团吗?改行卖醋了?”
任曦脸色变得很难看,他探身一把夺过我的筷子。“白吃白喝还那么多废话。”
我的手传来一阵针扎般的疼痛,刚才任曦抽筷子过急,筷子上有根细小的木签刺进我中指里。棕色木签像是一根有毒的刺,那种切肤的痛一下子像病毒一样蔓延我全身。我没忍住,眼泪刷刷地掉下来。
任曦把筷子往我碗上一放,说:“你丫的扫把星,不就是拿了你筷子吗?哭的死爹死娘的。”
我一把朝他脸上拍去,哭叫道:“任曦你丫的才喜欢听别人这个那个,你才死爹死娘,那里面的是我男朋友好吗,那个要是你女朋友,你说的能有这么轻松?”
任曦被拍的有点蒙,他捂住脸,叫道:“扫把星……你疯啦?”他的目光落到我的中指上,那根细小的木签突然好像给刺进他的心里,细微却钻心的疼,密密麻麻。
他起身,走进卧室。拿了根细针。“别动。我给你挑出来,化脓就麻烦了。”
我不断地抽泣着,小声说,“我没办法,我控制不住。”
任曦微一使劲儿,那根褐色细签便被挑了出来。他利索地给我上碘酒贴上OK绷。
此时屋里安静的有点尴尬,让我有想逃离的冲动。
任曦咳了一声,似乎在思考怎么措词。他皱眉道:“你……你刚刚说,你的男朋友,在里面?”
我一愣,才意识到自己刚刚一时冲动把什么都说出去了。我嗡声说道:“是啊,刚刚感受完这个世界最完美的恶意。怎么?我男朋友在里面和别的女人上(床),我却窝在这里连去捉(奸)的勇气的都没有,很好笑是吧?你想讽刺就讽刺吧。”
任曦说:“世界又不认识你,它是无意的。如果你不甘心,那我现在一脚把门踹开让你进去?”
我低头沉默。
他突然叹了口气,“说实话,扫把星,你还真是超过了我对女人的理解范畴。送你一句话吧,伤害你最深的永远是离你最近而且是你最信任的人。”
我一直觉得我挺懦弱的,就像我下楼再经过那层楼那个房间时,我都不敢做过多的停留,唯恐都顾听到动静和那个女人一起走出来。我的蹑手蹑脚让我觉得自己才是那个被人捉奸的人。
有时候,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像东风或者南瓜那样的敢爱敢恨的女子
我拖着拐杖慢慢地在校园里走。
天空便秘一样零星地漏下几滴雨,道上的白色垃圾被风吹得旋转,旋转,挂在突兀的树枝上,突然,呼啦一声,它挣脱枝桠在空中飘荡,自不量力地想向更高处飞去,却身不由己落到了道边的水塘里。
周围来往的学生,他们用比平时快两倍的速度朝一切能躲雨的地方走去。即想躲避即将到来的大雨,可又要保持所谓的风度,此刻的他们宁愿恨不得多生出条腿也不愿急速地跑。
这世界满是一眼就可以看穿的虚伪。
女人穿上衣服,点燃一根细长的女式香烟,站到窗前。
都顾看着女人的脸隐于烟雾袅袅,像红玫瑰一样,娇媚,身上却是毫不掩饰的细刺。
女人皱着眉,“你这里没有其他的香烟了吗?”
都顾扣上衬衫的最后一颗纽扣,转头道:“没有。我不抽烟。”
女人像是明白什么,笑道:“薄荷味,原来是为她准备的。你好像不知道她戒烟了。”然后伸手在窗台上碾熄了烟。
都顾厌恶地看着窗台上新增的黑色印记,他对女人说:“两个月的合约,今天到期。我们两清了。你以后,离东城远远的。”
女人转头看向都顾:“都顾,论长相论家世,我有哪点不如许东城?我从小就喜欢你,难道这还不够吗?”
都顾冷笑一声,“你喜欢我,会拿另一个女人作威胁筹码和我(上)床?”
“是她把你从我身边抢走的。你本来就是属于我。以前是,现在是。”女人满意地看着窗外一瘸一拐的身影越走越远。
她在心里说:“以后也是。”
第3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