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派的白胡子老头名柳之渡,颇有一番风雅之意。柳之渡早年参加科举,曾夺得榜首、亦曾在朝为官,可后来不知为何却辞了官、告老还乡,因凄苦一人难以过活,便被书生派的掌门文书清给请到了派中、奉为座上宾。
柳之渡说文书清胸中有鸿鹄之志,可腹内的墨水却少之甚少,实则只是个失意的普通书生。而书生派上上下下均是不得志的赶考学子,在屡次不中之下难免会垂头丧气,文书清的家中有些钱财,便将这些人聚在了一起,相互之间图个依靠。
久而久之便自成一派,位列十大门派之九。
褚玉扇不禁有些唏嘘,想不到手无寸铁之力的书生竟也能成为江湖的一大门派,还位居于第九位,真是令人讶异!
柳之渡却摇头连连,不知是觉得好笑还是怎地,他道:“文书清当初成立书生派的时候也没想到有朝一日它会在江湖上有立足之地。至于这排名……书生虽手无缚鸡之力,可却极通言词之力的,再加上科举奉为玉典的《先帝曰》已被书生们背得滚瓜烂熟,谁人敢同《先帝曰》争执呢?而书生派之所以能排到第九派,权是因为第十位的千鸟楼不问世事所致。若非千鸟楼中传递消息灵通、与江湖多有牵扯,怕早就成了一个隐居于世的帮派了。”
褚玉扇便了然了:“却不知天音教与书生派有什么过节?听人说,她们是常来找你们麻烦的?”
柳之渡摇着头,口中满是苦涩,不愿说了。
吃过早膳后,太阳不过初初升起。院门外便人声沸沸,像是来了什么人一般。
褚玉扇担心是天音教去而复返,可又因没听到琴声,心下便有些不确定。而柳之渡许是早就知道来者是何人,只是淡然地起身整理了一番仪容,又嘱咐了褚玉扇与肃临风暂且不要露面后,便亲自去了院门口。
褚玉扇与肃临风便趴在门窗上瞧着院门口,恰好能将院门处的景象收于眼底。
进来的人是个红眼睛的长胡子青年男子,那男子虽面容瘦削偏冷,对柳之渡却是很有礼貌的。只见他向柳之渡鞠了一躬,随后清浅一笑道:“老先生,新年好啊!”
除夕夜后的第一日,自然便是新年了。
柳之渡也是回礼笑着:“新年好啊,可国主是怎么知道老朽在此处的?”
那国主神秘一笑:“昨夜我在前面的市集上转着转着,便听到了一阵阵的琴音,想着先生定在此处了。故而就跟着琴音来了,不想到这儿的时候天已大亮了,这才特意来给先生拜个年。”
柳之渡却是摇头无语:这年头,书生派竟跟天音教难舍难分了,旁人一听琴音,倒是能将书生派给想到了。
国主:“那天音教可是又来寻麻烦了?”
柳之渡一顿,状若无意地道:“天音教嫌我们占了她们的院子,是来赶我们走的。”
国主却是不信:“一个小小的院子而已,天音教至于出动八大执教么?更何况……”国主轻飘飘地补充道,“天音教的教主不是也来了么?”
柳之渡对于国主的明知故问有些生气,他知道得这么清楚,哪里像是天亮才来的?!
柳之渡不禁没了好气地道:“既然国主都知道,那还问老朽做什么?国主一大早地便来到此处,倒让老朽想起一句话来。”
“哦?什么话?”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什么好心!”
“本国主长得哪里像黄鼠狼了?”国主皱眉嘟囔着,见柳之渡生了气,便不再兜圈子,只道,“便与老先生直言了,昨夜本国主听到琴声时的确是来了此处,也听到了院子里的声音——本是想施以援手的,可是后来一瞧并用不上,便没有进来打扰。本国主也是出于一番好意啊!”
柳之渡的脸色缓了缓,天音派与书生派对上,他自然知道这红眼睛的国主是会偏帮书生派的。
肃临风捣了捣褚玉扇道:“嗌,你说他这眼睛怎地这么红,莫非是熬了一夜熬出来的?”
褚玉扇也皱眉道:“我从前听说过,有的人患了红眼病,那么眼睛就是红色的,但却从未有幸得见过,倒不知是不是他这样的。”
肃临风又微微皱了皱眉眼:“你瞧他那鼻子,也太高了一些……总觉得他跟咱们长得不一样……”
褚玉扇点头:“听闻有的婴儿在娘胎里的时候是会有变数的,譬如长了六根手指,又譬如五官移位,便与常人不一样了。”她偏头看着肃临风道,“你还是见识太少。”
肃临风:“……”
此时,院门处又进来了十余人,这下子可使褚玉扇与肃临风变得目瞪口呆了——只见那十余人的眼睛颜色各异,有蓝色的、还有灰色的……虽然没有像最先来的那位是红色的眼睛的,可长相却与红眼睛颇为相似:鼻梁都是高得离谱!
肃临风指着院子里的那几个人,嚅嗫道:“这、这些不会也是从娘胎里就存了变数的人吧?!”
褚玉扇一时也没了主意,这、这书生派是集各路失意落第学子,可这国主莫不是集齐了眼睛色彩迥异的、高鼻梁的大个男子吧?!
第一百三十四章: 国主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