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闻言长孙文德神情一松,竟然没看到刚才青年人拉着自己孙女的小手离去,想是刚才自悟之中,太过入迷,一时不能自拔,竟然达到一种物我两忘浑然不觉的境界,连他自己亦是感到暗暗吃惊,暗忖此番一怔,修为定又精进了不少。
肖雄有点奇怪的看着他问道:“你可知今次宋祠那小子有何计较?”他口中“那小子”自然是他最看不上眼的赵无极此人了,此时连名字也懒得省掉了。
“此子蛇蝎心肠,且又不避亲情,毫无情义可言,老弟早料到此次各家会面不会有那么简单了。”长孙文德先对此人全无好感的评论一番,皱眉一想,谨声慢道:“此人既工于心计,宋祠皇族衰微便是此子一番作为,前车之鉴不可不查,今次老弟来的路上亦听说有一件事。”
“想是十三街区那边吧?此子曾坐镇那里,哼,若非顾及皇族身份,老夫早命天霸铲平了那里。”肖雄有点不屑地说道。
长孙文德自然知道他手中掌握有唐盟家族利器唐龙帮的势力,这么说也是毫不夸大了,想了想又道:“听说前不久被一伙人给平了,此子竟能隐忍半年,静而不动,究竟是什么人,让一向无法无天的赵guan肠亦有所顾及?”
肖雄听到赵guan肠这个平素里最不喜听到的名字,那道英眉不可抑止的就是微微一凝,想了想道:“这事儿老哥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早已派人去查过了,竟然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现在十三街区那里真正的主儿,可不是那些平日里耀武扬威的虾蟹之类。”这事儿他终究没有对长孙文德实言,因为赵氏再恶,也属皇族,他还不想因为一个垃圾而打破现在的这种平衡。
长孙文德闻言亦皱眉想了一会儿,缓了缓,认真地看着肖雄问道:“你看会不是那个战神?”
肖雄冷哼一声,淡淡道:“匹夫之勇,岂能服人?”
长孙文德一听,亦是点了点头,道:“唔,确是高人不露相!”说完亦颇有感触地叹了口气道:“哎,老夫清修这些年,岂知是雄才遍起,不服老也不行了。”说完,又深深地叹了口气,颇有一副壮士暮年的惨境。
“人镜老弟不需如此英雄气短,说实话,若你肯出山,我肖雄愿与老弟平分秋色,一逞生之所愿。”肖雄忽然很激动地说道,眼中泛着那种奇异的光彩叫人难断这句极具蛊惑力的话语的真实性,长孙文德闻言先是大吃一惊,一股渴望伴随着那浑浊的双眸射向此时正看着自己的那双明炬,两人对视了一会儿,长孙文德忽然失声笑了几下,一脸古怪道:“若老哥十年前对人镜说上此言,人镜必肝脑涂地,以效左右,但如今已是夕阳西下,一生愿景都已近付诸于一抔黄土,诸相非相,即见如来!老弟要趁着还有几年活头准备准备,去见如来喽,呵呵,这才是老弟现在最大的生之所愿了!”
肖雄闻言,欣然大笑,道:“好,若肖某能活到那个时候,一定陪老弟一起上路,别忘了,你还没给老哥看相呢?”说完,两人再一起抚掌大笑,至此两人之间再无任何隔阂。
“爹爹!”尉迟仓颉看着父亲那张阴晴不定的黑脸,有点担心地唤了一句。此时尉迟傲仓才将刚才压抑已久的情绪完全的释放了出来,大吼一声,低骂道:“好狡猾的狐狸,我早料到长孙老头和那只狐狸关系不简单,嘿嘿,这下可好,刚才茶轩之中人人都被脱了个精光,唯有那只老狐狸还似披着那层虎皮加以虎威,好,好,好,没想到连我尉迟傲仓已被算计在内了。”
尉迟仓颉有点不明白道:“爹爹何出此言?”
尉迟傲仓怒瞪了自己这老来得此子的宝贝儿子一眼后,骂了句:“蠢货,平时那么自以为是,真到了场合就懵然无措了,难道你还看不出来,这是肖老儿布的一局?”
尉迟仓颉努力让自己脑子跟上父亲的思维,发愤想了一番,忽然明白过来叹道:“原来如此,他叫长孙文德当面说出个人长短之处,以为制衡,维留他自己不说,好在以后各个击破?”
“哼,还算你激灵,否则被人卖了都还未查知!”尉迟傲仓暗哼一声道,然后细想了一下,道:“他终是开始防我了,好在短期内他要应付汉邦,还不及对付我尉迟家族,哎,臭棋一着!不过好在仍有转圜余地!”
“父亲是说,接受赵guan肠那小子提议?”尉迟仓颉神色颇为紧张地问道。
尉迟傲仓冷然一笑,厉声道:“告诉你多少次了,匈奴未灭,何以家为?一个尉迟伽倻换来整个尉迟家族今后几百年的兴盛,相信族中老人亦不会有多少反对的声音。”
尉迟仓颉唯唯诺诺,不敢再表现出丝毫不满。
“等料理了狡猾的狐狸,整个森林就是我们的天下了,到时候不但是尉迟伽倻,就是长孙婧文我也保证为我儿争取到,不过现在,切记要隐忍,尤忌儿女情长,如我以后再听见你有此方面懦弱,定罚不饶!”尉迟傲仓恩威并施地说道,然后回头看了眼那幢豪华宛若皇宫大内的高楼,轻蔑的笑了笑,道:“去,把赵guan肠那小子给我找来,就说老虎要下山了。”
“是!”尉迟仓颉应了声,转身去了,心中虽似刀绞火烧,仍是强自隐忍,不但是因为父亲许下的那些美妙的愿景,更是因为尉迟傲仓在家族中所形成的那种持久的威严,此时略为发威,尉迟仓颉就大感吃力,有种被强烈束缚住的无可奈何。
“哼,云中之龙,怒发云端?这次老夫就电闪雷鸣一回,看看是他这头狐狸狡猾,还是我这条龙命够硬!”刘文玺双手抱着一个紫荆钵盂,忽然一阵猛咳,将吐出那几口带血的痰液直啐到了那个看着就很名贵的钵盂里面,站在旁边的一位妙龄少女赶紧上前来服侍,不避恶臭地将那钵盂恭敬兼小心翼翼地接了过去,然后伸出那双稚嫩的小手轻轻地给他捶着背,一边帮他顺畅食道,一边抚平他那刚刚炽焰高涨的怒气。
“古月。”咳出那口血痰后的刘文玺感觉上轻松多了,火气似乎也不再那么大了,颇为有气无力地唤了声这个名字。身旁的少女淡淡地应了一声。
“你说,老夫需要自控吗?”刘文玺忽然感兴趣地问道。
第16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