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当然是很困难的。人要改变他的处世方式决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口但是为了飞黄腾达和维持家庭的和平,我得这样做。相信不相信,那是你的自由,即使你认为又上了一次当,也不会蚀什么本。你手里不是掌握着当我不遵守诺言的时候,可以向我挑战,不让我出人头地的证据吗?我的弱点反正是被人抓在手里的。坦白地说,我不是仅仅出于这一种图章。”
“不过,我总觉得好象上了你的当!你妥协得太快了。”
你呀,血总归比水浓嘛!我尽管有野心,一时对家庭照顾不周,但还能丢掉妻子儿女?我是输在骨肉之情上。所以我只好按你的意见?写一份内容无懈可击的照会,这样你就安心了吧?
说罢!从椅子上站起来,冲着神情有点茫然的南珠,用恳切的口气说:
我只想你们冷静地考虑考虑自己的行动,父母的心情和别人的看法,凭良心办事。我确信你们是有这个头脑的。”
他又摸摸朱成怡的嘀袋说:
“听说你是一个很诚实的少年,那你就不能做使人伤心,或者跟人结仇的事。你懂我的意思吗?唔,好自为之!"姜理事好象已经把要说的话说完了,举起一只手表示再见,打开门走了出去。朱成怡吓懵了,连招呼都没打。南珠也跟送她母亲走时不同,没有特地走到大们外。
朱成怡一下子听到许多复杂的内幕和事实,目瞪口呆。他.认为事态没有再扩大,真是万幸。但是南珠却隐隐约约有所顾虑,认为事情没有就此完结,这只不过是一场前!肖战而已。朱成怡不可能知道内情,所以才一味地觉得幸运。
姜理事走了以后,朱成怡心情很复杂。不知道这究竟是危么一回事。他觉得人是越来越没法理解了。不过,有一些人还是能够理解的,那就是自己的亲属,乡下的邻居,贞玉旆馆的女老板,还有美玉和李继梅。
仔细分析起来,他们全很单纯。一下子就能看出他们朝向什么目际,采取什么态度过活。可姜理事却属于难以捉摸其本质的一类。唯独有一点是明白的:他是一个大大的阴谋家和风头主义者。然而,他究竟安的是什么心思,干吗要这样要手腕,想出人头地的目的何在,飞黄腾达对他有何意义,这些都很模糊。换句话说,朱成怡难以判断他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还是必须加以蔑视的一类。
从某种角度看来,他好象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人。他由中央官署的局长,升任过次官,还当过大国策会社的理事;他和外国国会社合作眼看就要建立起一个大工厂;不久,估计还能稳稳地当上国会议员,搞得好的话也许能当个长官。从这几点来看,他都不能不是一个不可小看的人物。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想,则又觉得他是一个非常肮脏,非常坏的人。他的巨额财产,都是施展狡猾的伎俩侵吞别人的财产和国家财产c.看来在将要举行的廷会议员选举中。他将以舞弊的办法取得胜利。设若如此,他就是一个可怕的坏蛋。
姜理事对南珠的态度,也叫人捉摸不透,不知道是软还是硬?女儿偷了家里的钱,和一个来路不明的小伙子同居,要是一般的父亲,就算自己有错,也不会允许女儿这么胡闹,打一个耳刮子就罢休的。
另一方面,南珠也是如此。她是一个超出朱成怡想象之外的莽撞而又大胆的女人,丝毫不屈服于父亲的权位和压力,敢于同父亲的卑劣行径作正面的斗争,别人似乎谁也仿效不了。然而,做子女的,能对父亲你呀你的,那么不恭敬吗?不管怎么说,父亲总归是父亲吧!还有,朱成怡觉得自己很不光彩,必须冷静地反省。
南珠从年龄上看,尽管已经是成人,但毕竟还在父母膝下读书。她和自己一起过活,费用很大,这些钱是从哪里来的,他应当怀疑,应当分析。可他感激涕零地答应了南珠的要求,这总归是他的疏忽。尤其是现在,已经知道南珠的钱是从他爸爸那儿偷来的,是不是要再跟南珠这样同居下去呢?这是个问题。朱成怡觉得自己不得不再一次慎重考虑去留。……不能做使别人心里难过或者跟别人结仇的事情……你好自为之!姜理事的话沉重地压在他的心上。
他想自己是不是做了让南珠的父母心里难过,无缘无故地和他们结了冤家的事呢?这对只想正正派派、清清白白地过活的朱成怡来说,不能不是一件重大的事情。他甚至考虑是不是当即中断和南珠的同居生活。似乎应当这样,但是马上就按照自己所想的去实行也不容易。
首先,如果跟南珠分手,当天食宿就成问题。现在可没脸再去找美玉和李继梅了。那就只能去住地下旅社,到小饭店里吃饭。然而,又不是一天两天,每天硬是要付食宿费和其他费用,那么,他所制定的周密计划,就必定要遭受重大挫折。
这个计划完蛋了,意味着他迈向获得巨大成功的第一步也要相应延迟。弄得不好,也许不仅要影响他自己,而且要招致严重影响他在乡下的母亲和弟弟妹妹们的命运的结果。
第7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