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受伤在所难免的。”这位老友用这样的一句话安慰他,刘晓雨听起来觉得怪怪的,过后才明白过来。别人提到他的伤时都叮嘱他以后小心点,不要做高强度,危险性比较大的训练,还由此派生出许多大道理。例如他已经长大了要学会照顾自己没做什么事都要量力而行等等,这些人好像要通过这件事把他们总结出的所有经验教训都告诉他。从这个角度看,陈叶然的话的确听起来怪怪的。
“你毕业后干什么?”刘晓雨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他的规划,他真的很关心这位朋友。
“这很难说,不过这几天在家里大概想了一下,缕了一下头绪,有一点想法。”他走到门前的一个石墩旁,也没有管上面脏不脏坐了上去。
刘晓雨也找了一个石墩坐了下来,他留意到一个不大的石狮就在他的不远处。狮子头却不见了,听说有人会专门收购石狮的头,好像是用来辟邪镇宅的。
“我在学校保研了,本来是要到英国学习几年,学习一下西方的古典文学。后来出了些问题,我找了个理由说自己的英语水平太差不去了。还有一个报社想让我毕业后去那里工作,但还是没去,我不想那么早就工作。我本来想到西边逛逛,那里很好玩,回到家想了想,觉得毕业后在家里呆一段时间再去也挺好的。现在就这想法,不知道以后会是什么。”他抬眼看了看刘晓雨。
听完陈叶然的话,刘晓雨想到一句英语,随口说到:“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thereisonlyonesuccess——Tobeabletospendyourtimeinyourownway.”他又想到陈叶然刚才说自己英语不好,调侃的补充“这句英文你能听懂吧!”
陈叶然当然能听懂那,他也知道刘晓雨的最后一句是故意加上去的。他的英语虽然没有考托福雅思但是六级还是考了很高的分数,立刻回答:“Ofcourse,andIalsoremememberasentencesayingthat:One’svaluefirstliesintowhatsenseanddegreehesethimself.ThiswassaidbyEinstien.”
陈叶然想到刘晓雨高中时很擅长物理,就加上了说这句话的爱因斯坦。
两人用英语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好像不是在交流而是在比谁英语说得好。若是旁边有人听他俩说话恐怕真的听不懂,即使把英语翻译成汉语,估计也不会有太多的人认真想想他们说的到底是什么。不过周围没有人,只有两棵树静静地矗立在那里,没有叶子,但树枝比较繁密。
陈叶然已经知道父母离婚了,和刘晓雨预想的差不多,叶然坦然的接受了。他不能确认陈叶然为什么要在毕业后待一段时间,难道是为了最后感受这样的生活吗?或许真的是这样,凭借他的能力在大城市里立足并不困难,而一旦融入那里,或许就很少有空回到王家堡了,或许叶然真的留恋着这座小小的村庄。
刘晓雨知道,许多人在自己的人生道路上都会走走停停,这倒不是因为无法走出曾经的记忆,更不是在虚度自己的生命。有时候,回过头看看自己走过的路能发现往日错过的风景。这样踏上新的路就会减少许多遗憾,叶然可能是想再看看自己成长的地方吧。刘晓雨这样想着,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他对刘村的留恋,对刘村变化的感叹,对那些包括父母在内的庄稼人的复杂情感,这些都使他忍不住的驻足思考。他为什么选择回家疗伤,学校完全是可以的,甚至比在家里还要方便,但他没有。明年毕业后他就要到部队去,那时他连回家的时间都没有。而家乡处处写着他的足迹,处处有他的影子,在那里他能看到曾经的自己,也许还能知道自己将往哪里去。
其实,陈叶然想回家待一段时间的原因还有一个,这和他的父亲陈虎有关。陈虎是一名地地道道的庄稼人,除了务农帮别人干一些杂活,也尝试过做买卖,最终放弃了。他觉得自己嘴笨做生意不如出力劳动,虽然身体累但心里畅快。前些日子,他心里有个想法,一个既使他兴奋又使他恐惧的想法,拿不定注意情况下,他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儿子叶然。叶然鼓励他去做时,他不再犹豫了,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给了他支持,他还担心什么,他已经下定决心了。他要把刘村荒下来的地承包过来自己种,反正那些地是闲着的,他想只要价钱合适,别人是愿意承包给他种的。他知道自己忙的过来,现在大机器生产可以没日没夜的干活,只要自己用心经营,收成肯定不错,况且那些地已经荒了一年多了,土地的养分不错。他还向几个粮站打听了,他有多少粮食他们就收多少,价格绝不会刻意压低。唯一的问题是如何承包到那些土地,这些地被刘村的刘强承包了,他没和他打过交道。如果是在王家堡,凭着他的好人缘,村民们无论是谁都会帮他一下的,这件事他心里没有把握。他立刻想到建社,或许建社能帮他,他在建社的厂子干活,还是主要劳力,其他几个都是不大的小青年,干活不踏实,若不是他像牛一样蛮干,效率会低很多。他看得出,建社人不错,虽然是村长但不摆官架子,待人实诚还有头脑,他的想法就是从他那里产生的。今天早上吃过饭后他就去了建社的厂子。
第4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