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总有一天,时间会帮我消磨掉关于他的所有印记。这是吴铃语的想法。
可是,事实证明,无论怎样,吴铃语永远都没办法忘记文星雨,那种深入骨髓,刻在灵魂里的人,你要怎么才能忘却?把自己的灵魂摧毁掉吗?不能。人们常说,人死后会投胎转世,而有灵魂的人才能投胎转世,开始另一段新的生活。可是,那吴铃语呢?文星雨已经深入骨髓,是她灵魂深处不可磨灭的印记,她又要怎么忘却?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她的笑,我会铭记一生;她的哭,我会心痛不已;她的悲,我会跟着难过;她的可爱,我会难以忘怀……这样,又算什么。她的眼里只有他,即使她知道我的好,我还是融不到她的生活,没关系,那我就守护她一辈子好了,直到永远。
文星剑这么想的。
永远有多远?谁也不知道。
世上那么多个人说会在一起直到永远,可是,他们到永远了吗?
地老天荒?莫不过只是一场笑料罢了。
无论哪个人的爱多么惊心动魄,地也不会老,天也不会荒。
这是亘古以来,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所以,永远有多远?
“星雨,你在做什么!”顾襄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满脸的不可置信。手指也微微的随着身体颤抖起来!
她那给予厚望的长子,竟然此刻和一个下贱的歌姬拥抱在一起卿卿我我!看着他们紧紧相拥的样子,顾襄觉得自己的心都在颤抖,他的儿子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一定是眼前这个女人给他下了什么迷魂药!这个下贱的贱人!
“母亲,”文星雨镇定地拉着钟梦之的手,钟梦之冰凉的体温和微微颤抖的指尖让文星雨感到无比心疼,说道:“我已经决定了。”
此刻,文星雨无比平静地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这可能是他第一次有如此强烈的感觉,他不想放手。他不能离开钟梦之,他不能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我爱钟梦之,儿子恳请母亲能够成全我们!”他一字一顿地说,声音清晰又坚定。紧紧的拉住身旁的钟梦之的手,她合上一双笼罩薄烟的眸子,睫毛微微的颤抖着,身体微微的颤抖起来,让人忍不住去怜惜。钟梦之似乎在静静的等待顾襄的回答。
“文!易!风!”顾襄痛心疾首地看着眼前的长子,第一次完整地叫出了他的名字,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让文星雨的心一点一点地凉了下去,说道:“你要是文家的人,就和那个下贱的女人分开!你是文家继承人,怎么可以和这种下贱的歌姬在一起。”顾襄冷冷的说,和平常的贵族夫人一样。眼前的这个男人分明是她一手带大的儿子,可是他却对她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真是令她寒心!她握紧了拳头,她相信她的风儿一定会听她的话的!但是这个女人实在是太碍眼了!她真是恨不得一刀杀死她!
“不。”文星雨吐出这个字,心里顿时畅快了许多,可是内心却也很难受。这是他第一次跟自己的母亲顶嘴,恐怕,也是最后一次了吧??他垂下眼脸,不敢再去看母亲。或许在以前的时候,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这样跟自己的母亲针锋相对,可是??一边是他有养育之恩的母亲,一边是他最爱的女人,当真让他无法抉择了!
“文星雨……你……”顾襄气极,连身子都在颤抖着。她的嘴唇不停的抖动,想说些什么话,却终究没说什么,刚刚抬起的手再次缓慢的放下了。他看着眼前这个眉眼与她极其相似的男人,心中凉了一大截。都说女大不中留,看来她的风儿??她也留不住了啊。顾襄只是叹了口气走了出去,眼角还残存着些许的泪花。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几岁。
文星雨心里也并不好受,毕竟母亲从小到大哪一次不是顺着自己的意思,她为自己付出了那么多,是自己的母亲啊……但是,他绝不会因此放弃钟梦之,放弃一个自己真正爱的,也真正爱着自己的女人!
他转过身去稳稳地牵起钟梦之的手,露出温暖的微笑说道:“钟梦之,我们终于在一起了。”
钟梦之的眼波微转,没想到文星雨竟然可以为她做到这个地步,此刻她心中犹如汪洋大海波涛澎湃,激动之情久久不能平息。她张张嘴,声音有些哽咽说道:“星雨??”
文星雨看她感动的样子,微微扬起嘴角,眉目间也是带上了些许的笑意。伸手把钟梦之搂住,钟梦之顺从的靠在文星雨的怀中,眉目中洋溢着感动。文星雨用他那充满磁性的声音温柔的开口道:“钟梦之,我爱你!我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生几个白白胖胖的小子,然后一家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钟梦之笑着点点头,长长的睫毛中带着几滴的泪珠,可是可以看出她是真真切切的在高兴。
次日的清晨,春光正好,明媚无比,文星雨安静的靠在亭子中看书,微风轻轻的吹起他的衣角以及那乌黑的秀发,他却完全没有在意,眼中只有那一卷书。真真是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的锦界。
“星雨哥~星雨哥!爹叫你去他书房一趟!”不远处一个粉衣少女挥舞着手冲文星雨跑了过来,估计是跑的太快,脸上粉粉的煞是好看。这少女还活泼乱跳的摇晃着头上的头花。
文星雨皱了皱好看的眉头说道:“嗯?铃语?爹叫我干什么?”吴铃语朝文星雨吐了吐可爱的小舌头说道:“不知道。不过爹的脸色不大好哦,估计不是什么好事情。星雨哥,你自己说话小心着点喔,别触怒了他老人家。”
文星雨轻轻地点了点头,安慰似的摸了下小眉头都拧在一块的吴铃语的头,满怀心事地起身,略微整理了一下仪容,朝着书房走去。
“不会是……我和钟梦之的事……娘亲告诉爹爹了吧。”文星雨心中莫名地一紧,说道:“不会的,不太可能,娘亲一向疼我的,肯定是别的事,肯定是的。”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文星雨的心中却骤然升起一种不安的感觉。不会的把,虽然文星雨这样想,可是,可是。想到自己父亲发火的样子,文星雨不由的打了个冷战。这真真是让人不舒服啊。
“咚咚”文星雨轻轻叩了叩书房的门。“星雨?进来吧。”文蒙的声音刚刚响起,文星雨便下意识地推门而入。他瞬间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多么不妥。
“这么着急干什么?”文蒙手里拿着一幅画,眼神中有着意味深长地看着文星雨,说道:“是自己心中有亏,还是有事要去见哪位姑娘么?”
文星雨心里“咯噔”一下。爹果然知道这件事了!虽然心中不安,但他还是故作镇定地看着文蒙的眼睛,却不知道自己的眼中早就闪闪烁烁。文星雨平静了一下,说道:“爹,别取笑儿子了。儿子只是一不小心一个踉跄,把门给推开了罢了。”
“是这样的吗?那个叫钟梦之的女孩和你是什么关系?”文蒙的声音渐渐严厉起来,随手把画放下,面色凝重的说。眼睛带着威严的看着文星雨。
文星雨盯着地板,眼神迷离,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文蒙,声音有些小说道:“我喜欢她。”
文蒙猛地一捶桌子,手中狠狠的一甩,桌面上的所有东西都被他丢到了地上。“什么!竟然是真的?!你太让我失望了,文星雨!你堂堂文家大少爷,竟喜欢一个歌姬!歌姬啊!你是贵族,你不能牵涉到俗世中去!你知不知道如果堂堂文家少爷娶了个歌姬,对文家来说是多大的打击?!你如果娶一个下贱的歌姬!你知道其他世家会怎么看我们吗!!你知道哪些人会怎么说我们吗!逆子!真是逆子!给我滚!要娶那歌姬!没门!”
文星雨心中无名火骤起,这就是贵族?悲哀的少爷命运!文星雨狠狠的抓着自己的手,直到抓出了鲜血也没有放松半刻。生下来就注定无法自由选择自己的婚姻和未来!“我不管会对文家造成多大的打击,我只知道我也是人,我也有七情六欲,我有权利去追求自己的爱情!”文星雨的这句话,是一字一句地,盯着文蒙的眼睛说的。
文蒙左手扶住桌子,右手食指猛地指向文星雨,气得不停地发抖,差点喘不过气来说道:“你……你……你这个逆子!我今天就把话跟你挑明了,你想娶那个低贱的歌姬,不可能!”
文星雨仿佛极其惊讶地看了文蒙一眼,带着绝望和不敢置信,离开了书房。他没想到父亲会如此绝情,如此不给情面,甚至把家族声誉,看得比他这个儿子的婚姻幸福还要重。
忽然地,文星雨奔跑了起来。他不想再呆在这里了!他想起了一个地方。
青楼。
文星雨找的是一家名不见经传,刚开张没多久的小青楼。他就那么闯了进去,本该神采飞扬的双眼此时却布满了血丝、疲惫和绝望。因奔跑而被风吹得散乱的头发更是使他看上去如同街边乞丐——如果他的衣服很脏的话。
不过没有谁嫌弃他——他拿出了五十两银子。
第三十八章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