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自从来了位捡来的小姐,她的日子却发生了翻天覆地变化,可是现下却只能在荒了还算久的院子里扫落叶,马嫂越想越生气,真的是气都气死了。她也自然将怒气转移到吴铃语身上。而马嫂的性子早在文夫人那是惯坏了的,便更没了分寸。
马嫂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落叶,只扫得原本妥帖落在地上的落叶四处乱飞,灰尘落叶在院子里翻飞,倒让本来看起来只是荒芜的院子看起来是乱七八糟,更加的凄凉。
“咳咳,马嫂,你这是怎么扫地的?”伺候吴铃语的小丫鬟是新来的,仗着吴铃语现下得宠,自恃高傲起来,说道:“你这样扫地,等等小姐来了呛到灰尘怎么办?”
马嫂当即就不乐意了,她原本就是文家的老人了,平日里打理打理花圃,有事没事还能唠唠闲话,现在在这里扫落叶不说,还要被一个刚入府的小丫鬟给“训话”,真的是越想越气闷。马嫂的性子自然受不得这侮辱的。
马嫂当下就撂了扫把,指着小丫鬟说道:“你到底要干什么?你不就是个丫鬟吗?凭什么说我啊!你有资格吗?”颇有要干架的气势。
小丫头也不是什么行善之人。“呵,不就是一个扫地的老婆子嘛?有什么了不起的?资格这种事不是资历老就可以的。”小丫鬟也是看脸色,又自恃身份了,便几句不合,说起来了。
马嫂哼了一声,想要上前打人,却被小丫鬟不冷不热地顶了一句,气呼呼地走了。小丫鬟拿了一件青色披风就去找吴铃语了。小丫鬟找到吴铃语的时候,吴铃语正在池子边的亭子里和文星雨学下棋,一板一眼地有模有样,一本正经的很。
“小姐,天儿眼见着凉了,您穿这么点会着凉的。”小丫鬟牙尖嘴利,但是人倒是不坏,对吴铃语关心的很。吴铃语对她,也是像姐姐般的亲密。
吴铃语扯扯披风,说道:“那也不至于着凉的,你也太过小心了。再说了,我这有大哥顾着,也不至于这么不小心的。对吧,大哥?”
文星雨替她系上披风的带子,说道:“小丫头自己说不冷的,这会子倒是怪我不上心了?”说完,捏捏吴铃语的脸蛋,一脸宠溺。
吴铃语扭过头,说道:“明明是大哥说这天气不算冷,叫铃语不必多穿的。”
文星雨无奈的笑了说道:“好好好,大哥不好。大哥请你出去吃饭。大哥去换身衣裳,等我一下。”
吴铃语高兴地拍手说道:“好啊。谢谢大哥。”
话分两头,这边尚等着文大少爷一起出府吃饭,那边马嫂却是无处发泄情绪,愤愤不平。
马嫂和小丫鬟一顿吵之后,径自回了屋子,一个人越想越气,差点儿就把屋子里的桌子给砸了。
“唉,马嫂,今儿个这么早就下了,小姐那里怎么样?”走进来一个约莫三十的妇人,手里有一堆衣服,看着服饰和马嫂的不相上下,应该也是府里的一个婆子。
“我都快被气死了。”马嫂见是以前一起料理花圃,现在专门负责浆洗衣服的芦妈,算是找到一个打发泄的地,说道:“芦妈,你说那个大少爷捡回来的丫头又没有礼数又没有教养,连同她身边的丫鬟也来给我气受。”马嫂真是越想越气。
“铃语小姐对人还挺好的啊!每次我去送衣服,她都给我两三块新出的糕点。”话刚刚说完,芦妈就捂住了嘴巴,有些尴尬。
要知道她与马嫂并一个叫做仇婶的关系最好,但是她每次得了糕点都是与仇婶分的,从来没有给过马嫂一份。这下子,祸从口出了。
好在马嫂还在气愤小丫鬟的事情,也没太在意芦妈的话,只是愤愤然说道:“她那个小丫鬟着实气人,我就说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丫鬟,我就看不惯她盛气凌人的样子。”
芦妈心虚,连忙附和了几句,借口还要洗衣服,就抱着衣服走出了门,留下马嫂一个人生气。
文星雨换了衣裳,带着吴铃语出门“赔罪”用餐了。
因为吴铃语现在是文府小姐,不能太抛头露面,所以出个门都是轿子,和文家两兄弟一起出门则是马车。
“大哥,今天我们去哪里吃啊?”吴铃语说道,说道:“上次二哥带我去吃了很好吃的烤鸭。”
文星雨看着神采飞扬的吴铃语,忍不住说道:“那你喜欢大哥还是二哥?”
“当然是大哥啦!”吴铃语脱口而出,然后低下了头红了脸。
文星雨看着对面的女孩脸红,更加觉得好玩,便笑说道:“大哥也喜欢铃语,铃语要一直喜欢大哥啊!”
吴铃语笑了,点头说道:“嗯,铃语会一直一直喜欢大哥的。”
吴铃语喜欢文星雨,自打文星雨把她带回文府就喜欢这位哥哥了。文星雨为人随和,又喜欢和她玩,时不时地逗她,给她带小礼物,不像二哥文星剑虽然长的不错,但是脾气却是倔的很,又有些阴晴不定,有时说错话他就生气,而且平常是一副冰山脸,冷冰冰的,不让人觉得亲近。
文星雨和吴铃语在一间酒楼用过餐之后,便早早回去了。
“怎么样?大哥带你吃得比二哥的好吃吧?”
晚霞正好,文星雨撩了帘子一边看着,一边和吴铃语打趣道。
吴铃语自然是点头不已。
回到府,文星雨和他爹文蒙回话去了,吴铃语则是请了安就回到自己的住处。
只是,这住处还没走到,她就遇到了一个人,灰色衣裳,膀大腰圆,阴影投下乍一看以为是男子,来人却是马嫂。
“三小姐。”
“马嫂。”吴铃语朝她微微一点头,算是招呼。
“呵,还真当自己是小姐了啊!”马嫂看着想要绕过自己往屋子里走的吴铃语,冷笑一声,说道:“不过就是大少爷捡回来的一个丫头片子,不就是入了老爷和夫人的眼吗?”
吴铃语微微一愣,没想到马嫂为何会说这么一番话,一时间倒也没有说话。
不过她身边的小丫鬟却一把火气烧了起来,跳脚说道:“你这个不知礼节的老婆子,指着小姐说什么话呢?真的是太放肆了。”
“你,臭丫头,好个小姐,教的丫鬟到底算什么。这府里资历比我老的,有几个啊!别以为当了‘小姐’,就了不起了。”
吴铃语没想到这事儿会发生成这样,她扯扯还要发脾气的小丫鬟,说道:“马嫂说的是。给马嫂赔不是。”
“小姐!”小丫鬟一跺脚,进屋去了。
吴铃语有些无奈,只好说道:“马嫂,她小,不懂事,你不要放在心上。”
马嫂哼了一声,自己回去了。她也没想到吴铃语的态度会这样,倒也哑口无言起来。
转出了假山,马嫂就沿着长廊回下人房了,却没发现从另一侧转出来的文星雨。
文星雨负手看看叹了口气无奈的进屋的吴铃语,和马嫂那气势汹汹的背影,心里有了计较。
他对吴铃语是真心的好,他现在待她是妹妹,是他文府上下唯一的小姐。他喜欢看着吴铃语无忧无虑的样子,但是刚刚叹气的她却像是一根刺在他心上,痛却又不那么痛,难受的很。
夜色如墨,灯火阑珊。
酒楼里,文星雨一口一口地喝着酒,看着繁华的夜市。
不知为何,今晚的夜市特别热闹就连酒楼伫立着的旁边的湖岸也特别热闹。
夜色下,原本浓绿如翠的湖水映上一片银色,圆月在湖中被风吹皱了涟漪,绿柳成荫的湖畔站满了人儿,货郎们吆喝着自己的货品,湖风吹过,轻盈地拂过脸庞,叫人心神荡漾。
可是此刻的文星雨却没有这种感觉,只想着傍晚吴铃语叹气的背影,心里不是滋味,就连喝下去的上好的玉叶琼浆都没有了往日的醇香。
文星雨站起身子,俯身在窗前,看着湖中点点摇曳的河灯烛火,又多喝了几盏酒,文星雨这才回府去了。
到了住处,夜色已深,但是他却看见隔壁吴铃语住的屋子还是有一灯如豆。
他想了想,还是举步往吴铃语的住处走了过去。
只是刚走到门口,他就听到屋子里吴铃语的讲话声。
“小玉,你又何必和马嫂争吵呢?她在文府干了这么多年,你不看她的资历也要想想夫人的面子啊!”吴铃语又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本来就是寄人篱下,不是文府的千金小姐,马嫂话说的没错,你呀太意气用事了。”
那个叫做“小玉”的小丫鬟却是生气说道:“小姐,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你是文府的小姐,是老爷和夫人亲自说的,怎么说不是呢!再说了,哪有让马嫂数落你的道理啊!”小玉嘴快,性子又直,三两句就把白天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讲了一遍。
“再说了,你和大少爷二少爷关系又好,虽然不纵是文府嫡亲的小姐,但是也说不准夫人要是喜欢你,以后作主把你许给大少爷或者二少爷都是有可能的啊!”
小玉说的直白,倒让吴铃语有一丝不好意思了。
吴铃语卸了耳环首饰,坐到铺好的床上,啐说道:“以后这话不可乱说,知不知道?”
小玉嘟囔了一声,看着吴铃语微微蹙起的眉头,低声应“是”。
第十三章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