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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我和你爸呢,是高中同学,前后桌位置,当时啊你爸像个小流氓成天揪女生头发,把每个女生都惹哭了,唯独我没有,我脾气犟着,生怕哭了他就如意,还会变本加厉的欺负人。结果你爸就成天跟着我但隔得老远,他说他想知道我呀是不是没眼泪的小孩。我骂他无聊,他说他确实无聊,想去实验下哪种女生的哭声会让他反感,他说可惜了可惜我不哭。接着,他就如愿听到我的哭声。那天放学他一边采狗尾巴草一边离了百步远跟着我,你姥姥家治安不好,土匪山贼一抓一大把。你爸当时才十六七岁,哪能博得过他们,手呀被划了一刀。于是,我两都被关到地窖,那时你爸脸色特吓人,手臂流了很多血满满一滩,任谁看到了都会掉泪。你爸却慌了,我以为我哭了他应该得意的不行,没想到他抱了我半天安慰我,你爸说我当时脸红得特别厉害,也不知道是害羞还是哭的。我两被困了三天,他发现地窖有个不结实的地方,接着破墙而出。我又哭了,喜极而泣,你爸又慌,忙给我擦眼泪忙安慰,他说我错了原来你不是不会哭你一哭起来眼泪就像黄河水一样...你爸算是我救命恩人,你姥姥盘算着把我嫁过去,别奇怪,当时社会就是这样...你姥姥命薄,我刚成年就仙逝,你爸一家见我孤苦伶仃就把我接过去住。后来,我和你爸决心出去外面闯一闯,当时很流行叫做闯关东,我和你爸就去了城东。开始几年很不济,政策松了以后就好很多,刚决定把你爷爷奶奶接过来一起住,请知道村里那几年闹饥荒活活饿死许多人。子欲养而亲不待,这一直以来是你爸心中无法愈合的伤口。好在很快就有你,你爸转悲为乐,你一生出来就天天围你转,小时候吃喝拉撒从不要我过问。你的名字是他取得,他说他有一生死之交,姓温,有一个儿子,和我们女儿很般配,于是就定了这事。温家是大户人家,我一开始反对,一入豪门深似海,要是你受苦了怎么办?我只希望你一生安稳,富贵只凭天命。更何况,年代在更新,我也怕你厌恶娃娃亲。不过,现在看来都还好,你爸也能安心...”
  原来如此。
  她与温家的缘分,是爸爸早就定好了。
  ]积雪压断褐色枝头,还没来得及落叶归根,就在掌心悄然融化,一滩碧水。
  老树下,黑色风衣翩然浮动,一头短发粗黑雪花浅鬣寸许,棕色皮靴深深陷入,他站了多久?差不多快被冻得失去知觉。挫败,狠狠刺穿,狠狠击溃。就像一只黑蝴蝶,只能伏在皑皑白雪中,接受命运。
  突然,被揍倒在雪地里,冰雪四溅,鼻子鲜血泊泊,一片殷红而硕大的血花悠悠绽放,他猝不及防,圆圆的眼毫无生气,眼前怒气汹涌的大哥,茫茫然。他不说话,兀自擦血。
  “裴元英你他妈窝囊!”卓磊平地一声雷,静谧的雪地,回音袅袅——窝囊——窝囊——他指头微微颤动,冰霜落在指缝,血管被冰封,一丝热情不堪一击被冷却。
  他就保持被揍倒时的姿势,不言不动,在哪里倒下就在哪里呆着。
  最后结果,失败?多令人难以置信。他疯了地卖命,只买到一场教训。
  此后,他不与卓磊不与代城说话。
  代城碎发掩眸,浓眉纠成一团,愧疚的对他说,你一直很努力,大家都看在眼里,但是抱歉,我...确实被选上了。
  他一言不发,走到冰天雪地,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兄弟们都知道代城的事,他不是被美国收买,而是反间谍。国产间谍戏,戏剧化出场。可凭什么?是你?
  卓磊抱臂,高高在上,嘲讽,“那你凭什么以为,会是你?”此刻不可怜他,反而看不起他。
  “你要么自大,要么盲目。偏偏在这方面死心眼没好结果。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有种,明年选上,别他妈大冬天里折腾人,半夜三更不睡觉跑这里面树思过。你爹教的那些处事大道理都硬得很,偏偏遇到你这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儿子,你不稀罕听,得了,全喂狗?”
  元英阖上眼皮,刹时悲伤逆流成河,他错过一举成名的机会,拿什么跟他爹抗衡?
  窝囊,是啊。所有人,均不看好他。他还傻傻希冀,三年不鸣,一鸣惊人。甚至连风光的蓝图,都已勾勒成景。
  一切,幻化成泡沫,啪——因为有瑕疵来不及欣赏就破裂。
  元英,多半是废了。
  六个人,把他扛回宿舍,他不挣扎,就一双圆眼,空洞无物,怪渗人。
  纶宝寒颤,总觉得扛的是一具死尸。
  此人,三天不喝水不吃饭不上厕所。
  陈穹评价得一点也没错,元英的新陈代谢已经脱离人类生物工程理论。还能二十四小时对着天花板睁眼连眼珠子都可以不转动,简直造物的奇迹。
  卓磊冷笑,他爹妈造他时估计哪个零件给他没安好,就他现在这个死相,做标本刚刚好。
  ......元英直直躺在床铺,无动于衷,像是沉溺于另一个世界,无法自拔。
  纶宝看了半天,戳戳脸,挠痒痒,自娱自乐,哎,六哥就这么植物人了吗。咕~不行不行,纶宝捂着肚子,五官皱成一团,憋的难受还一边絮絮叨叨,“哥...哥...哎呦不行,中午吃坏了,我上下厕所哈,你别乱动,等着我!”
  咻得一下,奔出去,还没迈出槛,就撞上门板,哎呦呦得边叫边跑。
  床上的人,慢悠悠得转过脑袋,看飞奔而去的身影消失,几不可闻得叹气。
  他废寝忘食想了三天三夜,连多少年前某某某坑他零食之类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都翻出来浏览。
  于是,肚子抗议了。
  你丫的这不是白干活不给钱?!
  裴少舍得离开躺了三天,捂得发霉的床了。连站着,都会发昏。止不住干呕一番,怕纶宝回来担心,留了纸条,觅食去了。
  外面呼呼得刮大风,裴少还在想,我宿舍窗户没关应该没事吧。吸吸鼻涕,不成,吃饭先。
  宿舍内,桌面白色字条,摇摇晃晃飘入床底。
  纶宝哼哼吃吃,越想越气,厕所水管怎么给堵住了?害他差点熏死。吓,那第二天报纸岂不会有他死在茅坑惊悚的照片?标题为,某厕所排粪管道被堵,十八岁兵人重熏而亡。
  TT好悲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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