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迦渊笑了笑,拿起香篆搁在匀平的香灰上,手执香匙将香粉拨填到香粉槽内,他说,“帮我倒杯茶。”
苏小梧扭头看了眼外间圆桌上的茶壶,舔了舔嘴唇,又朝洛迦渊摇了摇头。
“没茶?”洛迦渊挑了挑眉。苏小梧抿着嘴唇点了下头,洛迦渊意味深长地点点头,低头轻轻梳理香粉,把多余的舀回香粉罐里,用香匙轻轻敲打香粉槽,提取出香篆,白色的香灰上留下一个褐色篆书的心字。
他将香篆上的香粉扫到香粉罐里,拿起点香器点燃一支线香,用线香引燃了香粉,盖上炉盖,捧在左手手心,轻轻转动,闻香三次。苏小梧看着他的动作眨了眨眼睛,她还不知道添香有这么多门道。
洛迦渊一抬头就见苏小梧小臂搭在椅扶手上,身体前倾看着袅袅升起的青烟,眼神里透着惊奇。他长出了一口气,撑着桌子站起来,将香具收好搁进柜子。
苏小梧一僵,拿起一边的书随意翻了两页。洛迦渊走到外间的圆桌边,抬手碰了碰茶壶,温温的,他扭头看了苏小梧一眼,径直倒了杯茶。苏小梧听到倒茶声,身子一僵猛地扭头看着他,撑着身子就要站起来。洛迦渊半眯着眼睛凑到鼻尖嗅了嗅,眼皮一抬,嘴角一挑,仰头将茶饮尽。
苏小梧半张着嘴,脊背发凉,眼睁睁看着他将空杯搁在桌上,艰难地吞了口口水,他刚才做了什么!洛迦渊抿了抿嘴唇扭头看了她一眼,轻笑道,“味道还不错,只是泡得太久,有些失味。”
苏小梧呆愣地看着他走进来,闪躲地扭过头坐了回去。
洛迦渊走到她身边,手抚着圈椅,凑近她的脸,轻轻一笑,探着身子拿起桌上的毛笔,写道,“寂寞寒窗空守寡,梧桐朽枕枉相栖。”笔锋苍劲有力,一横一竖间尽见傲骨。
苏小梧看着纸上的字,突然鼻子一酸,眼眶就红了,她伸手抓起那张纸,未干的墨染在她的手上,渗进一圈圈的手纹里。她咬着嘴唇就要撕了它,胳膊僵在半空下不去手。这幅对联是咸熙写的,他说虽然工整,未免太悲了。
他承诺给她,说会一辈子对她好,可惜她的一辈子太短,短地一柄匕首结束了性命。回过神来的时候,洛迦渊已经离开了。苏小梧将那张纸铺在桌上,抚平了夹在书里。起身走到外间,皱眉看了眼桌上的茶壶,扶着桌子拎起来看了看,不应该啊!
她抿着嘴唇抬手倒了一杯,茶色清亮,看不出什么来。“凤舞!”砰地一声,房门被撞开,红月气急败坏地几步冲到苏小梧面前,双手掐着腰咬牙切齿地瞪着她,许久深吸了一口气,仰头将我的杯子抢过去,一饮而尽,急道,“我的姑奶奶啊,你说小皇叔是怎么回事?他什么时候来的!还好没旁人看见……”
她微微晃了一下,伸手扶住桌子,喃喃道,“头怎么这么晕?”苏小梧忙上前扶她坐下,咣当一声,红月趴在桌子上,已经睡了过去。
小冬听到响动,匆匆忙忙从外面进来,一看红月,瞪圆了眼睛看着苏小梧,惊惶道,“小姐。”苏小梧看了她一眼,拽住她的手腕儿,拉她进来,关上了门。
苏小梧瞅了小冬一眼,走到里间写了几个字,递给她。
小冬接过来看了一眼,身体猛地一僵,攥着那张纸咬着嘴唇低头不说话。
苏小梧一看她这模样,叹了口气,摆摆手让她出去。
小冬攥着字条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下来,拿起一边的毯子帮红月盖上,朝苏小梧福了福身,“小姐早点休息。”
不一会儿,红月按着太阳穴坐起来,脑袋晕沉沉的,她皱着眉扭头看了一眼,趴在桌子上摸了个杯子,“怎么回事啊这是?”
苏小梧将书搁下,起身将桌上的字条递给她。红月眯着眼睛看了一眼,猛地瞪圆了眼睛,嘴角一勾,“有点儿意思,有人对上你的对子了?”看苏小梧点了点头。
红月撑着桌子站起来,微微摇晃了一下,“行,你睡吧,我明天安排一下。哎哟,你这茶,我让人给你换一壶。”走到门口,她又扭回头,扬了扬手里的字条,“这个有人能对上来吧。”没等苏小梧回应,她有自顾自笑笑,“那我走了。”
苏小梧听她带上门出去,探手拿起桌上的书,摸出夹在里面的字条,洛迦渊和咸熙……他们两人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她盯着字条看了一会儿,寂寞寒窗空守寡,梧桐朽枕枉相栖,她嗤笑一声,他们之间怎么会有关系呢!随手将字条夹回到书里。
第十九章:骚扰
半柱香的时间,红月已经让人往外面看了不下十趟,就怕苏小梧的题太难,让那些个财神爷失了兴趣。
听到门响,红月匆匆走出来看着弓着身子走进来的龟奴,问,“怎么样?”
龟奴抬头看了红月一眼,道,“红月姨,这天色早,您别急呀。”
夜色将近,红月扶着栏杆看着楼下的客人,摇着扇子倚着美人靠坐下,朝龟奴帅帅手绢儿,道,“去,让绯樱她们几个暖暖场先。”
龟奴应声退下跑去准备了,红月扭头看了一眼苏小梧的房间,深吸一口气起身走过去,今儿个苏小梧必须露个面儿,若即若离,欲拒还迎的把戏最能留住男人的心,得让他们看到一点儿希望不是。
“凤舞,客人已经来了。”红月推开苏小梧的房门,掀开帷幔走进里间来,看到小冬正为苏小梧绾发,一歪身子在苏小梧身边坐下,将那支金累丝嵌宝石蝶恋花簪递给小冬,朝苏小梧笑道,“这就对了,看得到吃不到,让那些男人馋死。”
她扬手捉住苏小梧的手腕,打量着她身上的衣裳,皱眉道,“这条裙子……啧……换一件。”说着起身去翻苏小梧的柜子,苏小梧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裙子,她觉得还好啊。
第2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