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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了迷一惊,她的表情,第一次动容,语声急促道:“自然知道。”这处“展翼殿”,原本是用作迎宾之用,后来渐渐变了用途,专是女子求姻缘的去处。
  萤火催道:“你在那里说的话,难道也想让两位大哥听听?”
  了迷一抖,下意识回过头,看看身后的二人,居然羞红了脸,睫毛深深,遮住红瞳。她戚戚一笑,唇齿间轻咬几个字眼,一纵身,便不见了。
  萤火长舒一气,心道:“你啊你,说是‘了迷’,也不想想,我一个男子,怎么回去那种地方?就算去了,又怎么能忍受得住,听许多肉麻的话?这样看来,那后面两位大哥,必有一位是你的意中人了,不过你的年纪,还真叫人瞧不出来。”谎言经不起推敲,意乱情迷之中,几人能脱身谜局?怪只怪,身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清风徐来,水波不兴。萤火清咳两声,大声叫道:“她说了,你们两位,谁先追到她,她就嫁给谁!”两声摇响,另两座独木桥上,已经没了人影。
  他们一来为情所困,女子的芳心,谁又能真正猜测的透?二来是自信,自信连环阁中的余下机关,定叫少年插翅难飞。萤火摇摇头,道:“又是两个痴情的人。”
  萤火踮起脚尖,轻身过了三座木桥。再往前走,便有一个中年汉子,用紫色纱巾裹住面皮,拦在眼前,一声大喝:“想过去,先胜了洒家的铁枪再说!”
  连环阁外,香烛烧去了三分。天不胖性子急躁,来回踱步,烦道:“鸟鸟的,这香烧的够快,我一个屁还没放,它就短了许多,老子要是放一个,不就没了?”
  茉莉咯咯一笑,娇颜开出朵朵蓓蕾,又香又白。李左角心中不快,坐在一张青木椅上,狠狠白了他一眼。
  天不胖心慌,寻思道:“不好,老丈人瞪我,是什么意思?对了,定是嫌我说错了话,既然这样,我不说就是。”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嘀咕道:“要是有酒,那就好了。”
  说起酒,萤火和紫面人便在喝。他们方才斗了一仗,万幸的是,紫面人空有一腔蛮力,不然凭萤火那点剑术、法咒,哪里能战个平手?
  几坛美酒,没有菜,没有碗。他们坐下,紫面人的铁枪,冰冷的竖在一旁;萤火背的黑剑,暖暖的靠在肩头,一冷一热,一个痛快,一个运气。
  萤火揉揉胸,暗中叫苦。“伤成”神功,他只练有一层力道,但若不是这一层护住心脉,他胸前的肋骨,早就断了几根。
  紫面人豪爽道:“不打不相识,洒家这一坛酒,先干为敬!”他一仰脖,咕咚、咕咚喝了起来。别人喝酒用碗,他脑子里,却只有坛。
  萤火苦笑道:“大哥,你这样喝法,只怕一坛下去,便六神无主,丢下我,去会梦中情人了。”他说的真准,紫面人喝光一坛,身子摇摆几下,碰的跌倒,鼾声刺鼻。
  紫面人的酒量,豪迈奔放,但他喝的这坛酒,却是中了萤火的迷药。萤火一头仰倒,望望头顶的天花板,自言自语:“做好人难,做大好的媒人,更难!”
  廊回岔路不多,匠心独运,许多不起眼的地方,都藏有机关暗器,越到后来,越是难防。这里的景致,却是别具一格,假山喷水,碧湖荡波,处处高低各异,绝不雷同。
  “白房子。”许多不同的路,到最后,都汇做这一条。萤火推门进去,四下打量,屋子空无一物,四壁见方,如雪般白净,确实是一间名副其实的“白房子”。
  他摸摸肋骨,笑道:“老李,你真是家徒四壁,连张椅子都坐不起。”他脑中,一片空白,看不到任务东西,想不出任何主意,白房子的高明,便是在此。
  白房子里没有路,天上地下,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像一块极大的幕布,却放不出一场电影,显不出一个人物,听不见一个音节,找不到一根蛛丝。
  萤火四下乱摸,没有暗门;四处乱跳,没有回应。连环阁里,最最难测的,便是这样一座空空的房间,这里,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所有一切,皆有可能。
  他累了,额头的汗珠,吧嗒落下,焦急的心情,不言而喻。他想想,盘膝在屋子中央,雪色烂漫,没有东西可以联想,没有东西可以借用。
  萤火闭上眼,看到一丁星火,慢慢燃烧,它周围的景物,逐渐清晰。“白房子啊,你能说话就好了,我现在一个人,真有些不大习惯。”他帮天不胖兄弟,是为了当初那一句戏言?还是为了几个知心的,说话的人?
  他拍拍胸口,有一团软软的东西,不禁心里一乐,睁眼道:“忘了还有这件东西。”
  第十五章水荒
  一卷锦书,从萤火怀里摸出来,封面和前几页,并没有字,一片雪白。这卷书,便是胃天仓塞给他的,其间的内容,一直没有去看。
  萤火翻过几页,渐渐有些稀疏的字迹,上面记载的,像是一门莫大的法术。字里行间,充斥着一些难懂的字符,细细观摩,又像是一本用密码写成的奇书。
  卷首的四句,依稀讲明了书中所载:“东井主水,火居一旁;天子居火,祸成无匹。”萤火想想,书卷来自胃天仓手上,加上“祸成”二字,不用多想,正是“祸成神功”的要诀了。他放下书卷,拍拍手,不禁笑道:“别说我看不懂,就是明白了,也不会去练什么‘祸成’神功。搞不好,变成和白毛一样,脚趾缝都长毛,那还了得。”
  他拾起书卷,翻动几页,又揣回怀里,看看四周道:“老李啊老李,区区一间白房子,你以为能关得住我?哈哈,你那三个女儿,正配我三个弟兄,不愁嫁不出去了。”
  一炷香烛,燃近末端,冷风一吹,便会熄灭。
  李左角笑逐颜开,伸开双臂,他早知道结局,连环阁,从没有一个人走完。关东门里,没有一丝动静,三对情侣,是灰心的花匠和蔫萎的花朵,无精打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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