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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惠勤一直支持他这样做,实际上,她从不接受他任何回报。见面次数多了以后,他们聊得越来越深,她知道他全部爱情故事。正因为如此,她才会理解他的做法。雅儒毫不顾忌企业自身发展,其实不是他不懂,而是他根本不觉得企业发展是他想要的。他没有人生寄托,甚至没有人生目标。在他大脑里曾经出现过的两个清单他都做完了,他不知道后面要做什么能做什么。他只是感觉孤单,却又不知如何不再孤单。于是他拼命做善事。他喜欢看到那一张张被他温暖的脸,喜欢看到别人对他善意付出的回应。他的爱情是单向的,而且绝对没有回应。他常说他面对的不是一堵墙,而是一个无尽黑洞。墙会弹回他的情感,这也算得上某种回应。但黑洞不会,让你害怕,让你感受不到任何一点态度与生机,你就是你,你还是你,你只有你,孤孤单单的。
  惠勤懂他,是因为惠勤同样孤单。两个孤单的人,刚开始见面还能互相倾诉。到后来,没什么可说的了,就是各自坐着。虽然一直孤单,却不能也不想彼此慰籍。他们经常这样同处一室,各自发着各自的呆,想着各自心事。我回到他身边之前,他过的就是这种日子,这也是他唯一的心灵休憩。
  惠勤知道我和他同住后,就不再和他单独见面了。每次他们见面都一定要拉上我。我很感激她。虽然,在精神上她也需要他,但她还是希望尽可能将他交给我。
  在他要求下,我慢慢介入他公司业务。他答应我的要求,不让我有任何媒体曝光机会,我也不见公司外业务单位。我只是呆在办公室里,帮他管理内部事务。我以为日子就会这样懒洋洋地过去。我和他几乎每天24小时在一起,白天同处公司,虽然各自有独立办公室,晚上同处一屋,虽然各自有独立卧室。我已经很知足了。因为我在事实上已经最大化拥有他了。我想看他就能看到他,想为他做点什么,就能为他做。这样已经很好了。公司员工知道我们同居一屋,理所当然把我当作他的女朋友、未来的董事长夫人。这种日子平和、亲切、稳定而充满温情,虽然和激情无干。
  在雅儒去世前一年的下半年,是九、十月份的样子。我正在办公室批阅文件,王成急匆匆来找我。他兴高采烈的表情感染了我。我问他什么事让他高兴成这样。
  “西悦,世界真小啊!我都想不到啊,汪思容到我们公司应聘来了。你记得吗?我们高中同学。”
  汪思容,我高中室友啊,好多年没见了,她现在怎么样了啊?
  “听她说,她也是最近才回的老家,以前在东北。她离婚了,和女儿一起被赶出家门。她公婆嫌弃她生女儿,她丈夫对她本来就一直不好,在外面有了人,正好就离婚了。她在当地无亲无故的,所以婆家欺负她,什么都不给她,将行李和一张回老家火车票丢给了她。她真惨啊!孩子还很小,为生孩子被单位找由头辞掉了。现在只有回老家来找事情做。”
  听着听着,我眼泪就往下掉,我一直觉得自己可怜,她比我还可怜啊!我马上要去找她,王成告诉我她走了。
  “王成,你问她想做什么,再看看她适合做什么,一定把她给安排好了。还有,下次只要她来,你就告诉我,我要去找她。”
  第二天,她就过来上班了。我见到她后,简直都认不出。以前那个风风火火、直言快语的汪思容哪去了啊?为什么,眼前的她,怎么努力都化解不了眼中的忧郁?即便见到当年老同学,她也是那么怯生生的,似乎总怕我们欺负她。她到底受了多少委屈啊!
  晚上我和雅儒说起这事。第二天,他就和我一起带着汪思容去房管局。只到坐在房管员对面,她才知道雅儒要送她一套房子。她显然无法相信,连忙摆手说不要,说自己住的地方小归小,也还能住。我在她身后,伸手搭着她的肩,坚持要她收下。“我们都不要亏待孩子,为孩子,你还是收下吧!”
  为了活跃气氛,我开玩笑说:“你收下吧,这套房子对现在的雅儒来说,和高中时一张贺卡差不多,你就当收到他送你的新年贺卡吧。”
  汪思容搬家后,离我近多了,每天上下班我都开车带着她。大家就这样亲近起来,说话也不再生硬客套。她逐渐有了安全感,开始开朗一点了。我问她,去东北一趟,性格怎么变化这么大,以前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吗?
  她叹气道,“西悦你是不知道他力气多大,打起人来多凶!我真的相信他下得了手杀人。我算想明白了,以前个性强,是因为别人宠着我让着我。在他跟前啊,我一点个性都不敢有,个性越大,被打得越重,用他话说,我还不信收拾不了你这丫!”
  虽然我们说的是伤心事,但我还是被她模仿她丈夫的东北话给逗乐了。她有些生气,责备我,“人家说得难过,你还没心没肺的笑。”
  我更忍不住笑,把车停到路边,回头对着她狂笑,“我真不敢相信,还有让汪思容你怕的。”
  我告诉她我和陈建平的事情。她报复性地取笑我,“我也没想到,高中时那么骄傲的张西悦小姐也有这段啊!”
  说到这里,我俩相视一笑。过去我们各自的不幸,在笑声中真的过去了。心灵的阴影也不复存在。
  第三十八章雅儒和如菲
  随后的周末,思容回老家看望父母,回来后立刻找我,说出事了。她说出原委,我立马明白,我们平静日子到头了。
  她和如菲来自同一个乡镇,所以她父母仍然和如菲父母住在一条街上。这次回家,她听父母讲,如菲丈夫彭东国被抓了,一审被判了无期,现在已经提出上诉。全家人都着急地到处求爷爷告奶奶,希望能少判点。我问她知不知道案子在哪个法院,她说就在市中院。
  “西悦,你说雅儒能不能帮帮他啊?”思容迟疑着试探我口气,“她们的孩子才一点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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