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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一支中等规模的商队在石板铺就的大道上缓缓行进,他们货车的顶沿上明显地刻有东南商联的标志,表明这个看起来并不引人注目的商队受到了被称为伊什塔尔大陆第一商会的东南商联的庇护。队列中央的几辆货车看似十分沉重,车轴艰难地转动着,发出吱吱哑哑的响声。商队最前列的几名护卫紧握手中的钩镰枪,警惕的目光透过狼嘴盔的空隙观察着前方道路的状况。他们行进的地界正是伊敏斯特大公国的境内,这个国家最近爆发了建国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王位争夺战,战火绵延到大公国的各个角落,不知道这支商队为什么偏偏选在这种时刻入境进行贸易。
  全副武装的护卫发现大道的中央出现了一名少年,他低垂着头无精打采地骑着马,沿着与商队相反的方向慢慢踱来。虽然对方仅仅是一个人,一名商队护卫还是非常谨慎的催马上前,客气地说道:“孩子,我身后是东南商联的商队,货车笨重不好避让,给个方便,让一下道。”
  少年身披一件墨绿色的破烂披风,乱糟糟的头发从额前垂下掩盖了半个脸庞,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护卫说话,依旧不紧不慢地朝着商队笔直踱去。
  位于前列的其他几名护卫立刻策马离开队列,横着挡在少年的前进路线上。
  少年胯下的战马左右踱动了几步,没有发现前进的道路,焦急地长声嘶鸣。少年这才仿佛从梦游中醒来,不情愿地抬起头,迷惑不解地看着人多势众的护卫们。
  “这位朋友,商队的货车笨重不好转向,请你先让到路边。”一名护卫依旧是彬彬有礼地说道。
  少年仿佛听到了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忽然大笑起来。护卫们一时不知所措,莫名其妙地看向彼此。
  少年笑得似乎喘不过气来了:“居然……居然在伊敏斯特大公国的道路上,要我让开?我说……你们见过这把剑吗?”突然,他从腰间抽出一把寒光凛冽的长剑。
  听到长剑出鞘的声音,气氛陡然紧张起来,护卫们立刻挺出手中的钩镰枪,摆出防御的姿态,就连商队里的几名商人也不知从哪里抽出长剑握在手中。
  “切,”少年冷笑一声,“胆小鬼,我只是问你们见过这把剑没有。”说着,他一抖手腕,把剑倒提在手中,只露出一截剑柄。
  他面前的几名护卫狐疑地交换了眼神,最后还是一名护卫催马上前,仔细看了一眼剑柄上的花纹,摇摇头说到:“剑柄镶嵌的红宝石似是拥有了悠久的历史,但在下并未听闻过这柄剑的传说。”
  少年自己又拿起手中的长剑看了一遍,似是自言自语地说道:“果然是没用的东西。”言罢随手便丢在地上,拨转马头往路边走去。
  护卫们终于松了口气,正要招呼商队继续前进,忽然商队中一名身穿黑衣的商人喊道:“且慢。”
  少年迷惑地拉住马,不耐烦地说到:“你们不就是要我让路吗?有完没完?”
  他话音未落,那黑衣商人两侧的几位商人几乎同时喝道:“放肆!”
  不过黑衣商人本人却似乎并不在意,手掌微微上抬,制止自己的手下继续发作,对着少年和颜悦色地说道:“这是把好剑。费尔普,把剑送还给这个孩子。”
  他身边的一位年轻人神色间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策马向前,扬起手中的马鞭卷起插在土中的长剑,遥遥抛至少年马前。那名少年未等长剑落地,催马稍稍上前一步,于空中干净利落地将长剑抄在手中。
  如果是在旁人眼里,看到少年这一手功夫肯定会惊讶不已。但是商队众人却没感到丝毫奇怪,仿佛早就知道了一般。
  少年把剑收回鞘中,也没说什么,自顾自走开了。而商队也继续前进,一直到一处森林前面方才停下歇息,马夫们大声吆喝着把货车赶入树林中,商队护卫展开成扇形队型守卫,并没有丝毫放松警惕。也许是战乱的缘故,空旷的大道上不见任何行人和车辆,就连大公国的巡逻队都没有出现过。
  身着黑色长袍的商人明显是商队的首脑,商队一停歇,便有侍从上前服侍其下马,其他商人下马后也自发地簇拥到他身边。众人看向他的目光中充满了崇敬与景仰,只有一名七八岁的小女孩若无其事地跟在他身边,一同接受众人尊崇的视线。她同样也身罩黑色长袍,不过没有戴上头罩,任由紫色头发扎成的两束马尾辫垂到腰间,随着走动的步伐微微跳动,为骄傲的神情添了几分可爱。
  黑衣商人一边向林中走去,一边对身边的小女孩说道:“小九,你觉得刚才的小男孩怎么样?”
  “他?”小女孩仰起头看向提问的人,稍微思索了片刻说道,“从握剑拔剑的姿势能看出那孩子剑技不错,他胯下的战马也是优良的品种,而且与他心意相通。但是,他谈吐粗鲁,不懂礼仪,绝对不是贵族王室,甚至不可能是修炼中的见习骑士,这孩子应该只是一个身份低劣的佣兵。”
  小女孩年纪尚幼,长相可爱甜美,说话却条理清晰,用词也老气得很,周围的人听到之后都不由露出微笑,但没有任何人失态笑出声。
  黑衣商人蹲下身子慈爱地触摸着小女孩精致如玉的脸庞,缓缓说道:“小九,孤希望你记住那个男孩的样子,虽然缺乏贵族的风范,但这孩子必是伊敏斯特大公爵位第二顺位继承人卡鲁索王子无疑。”
  听到这句话,不但是小女孩,身边的一圈人都惊讶得瞪圆了眼睛。
  “也就是说,”黑衣商人重新站直身体,魁梧挺拔的身躯是他庄严与威信的象征。
  “在今日之前,他是刚铎王军的第一劲敌。”
  小女孩抬起头问道:“父王,那为何当时不抓住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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