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纹站在门口的位置看着萧萧。脸色苍白的躺在那雪白的被褥上,整个人仿若透明一般。给人一种仿若随时都要消失一般的错觉。让他上前慌乱的抓住她露在被子外的左手。深怕她离她而去一般。
想起医生离去前对他报告萧萧的伤势,
“库可本来也没有什么大碍,这个地方并没有什么重要的器官。不过似乎这个地方受过什么重伤,这次受伤牵动暗疾。愈合的话会很久。而且愈合期间也不能再受伤了,医生还说她常年气血郁结,不能让她再受任何刺激。不然,只会让她的寿命一天天的缩短罢!”
心痛的手覆上了她苍白的脸。
宽大的床,白色的被褥,昏暗的烛光下苍白的肌肤淡若透明,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静谧的空气里两道呼吸纠缠着,一道绵长有力,一道却是细若悬丝,颤颤巍巍,似乎随时都会断裂。
床上的人沉静无声,床前的人一动不动。
帝纹不知道自己这样注视着萧萧有多久了,或许是一天,或许只有一个时辰。从医生叹着气从房里出来,从萧萧面无血色地躺在床上陷入沉睡起,他的心早已不会跳动了,他的思维也没有了运转的力量,空白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字:恨。
不是恨别人,而是恨自己。
恨自己为什么不信她,她记得那天在那个院子的门前她说让他不要问。而他说过那句伤人的话后,萧萧眼神中一闪而过的受伤。
不明白为什么当时自己竟忽略了心头纠结的痛,用无声回答那个人。
更恨自己为什么从来没对他说过他爱她。哪怕只是一次好像也没有吧!枉费她那样对他的一片真心。
多简单的三个字,可自己一次都没有说过,竟然看着那双美丽的眼睛被哀伤和落寞覆盖,看着那个人淡色的唇抿得发白,看着她缓缓起身带走了让人迷恋的幽香,看着她一言不发地离去,形影孑然。
自己硬生生将她拉入这场混乱的爱恋之中,硬生生取走了她的心,却又残忍地践踏……
“萧儿,对不起…….我知道现在说这些或许也是已经晚了。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原谅我。你为我付出了那么多。我还…….对不起!就像你说的,我真的不是个好男人。
这样的我又怎么能让她甘愿为我付出这么多呢?”
琥珀的眸子看着萧萧的眼睑下淡青色的阴影。执起手慢慢的在自己的脸上摩挲。
“你一直是个透明人,权利这些世俗的东西,从来没有在你的眼中倒印出来过。这些东西你明明是视若粪土。可是我像是被什么蒙住了心一般,总是看不见你的真心,总是不能完全的信任你。总是让你受伤。其实,你付出这么多。你又要求了什么呢。你只要我的信任而已,但我却不肯。不肯让你真正走进我的心。不肯真正信任你。”
“我的萧儿”
“你的眼睛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没有人可以和你相媲美……你不知道,你的眼睛藏下了世间多少光华,我爱你呵,但为什么当时我不肯和你这样说……”
“我其实是个极度没有安全感的人。我的父亲就是被他视作亲人的朋友陷害,然后被他信任的手下暗杀的。所以这导致了我不轻易地相信人。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不敢相信你。正是因为你太有能力,太有才华,我慢慢的害怕。怕你抢走我的东西。以前我被人背叛过所以我不信。我是在害怕。没有安全感。想爱又怕受伤。但是却不料想把你伤得如此至深。”
“我或许是真的配不上你,没有你勇敢,没有你坦诚,没有你纯净。我们这种人又有几个有资格得到真爱的呢!所以我还是害怕。我是个傻瓜,每次总到失去的时候才懂得心慌。上次是,这次也是。不过希望这次来得及挽救。”
曾几何时,萧萧的眼睛总是望着自己,像是得到幸福的孩子,那双沉静的眸子只因为自己而荡起波澜,这样的眼睛,如何不让人沉醉。
然而就在几天前,同样的静谧与青烟之中,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还是看着自己,闪烁着期冀的微光。帝纹知道她等待的只是很简单的一句话,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说。
又想起她刚回来不久时:
你很理智,你很聪明,可是我还是害怕你一丁点的猜疑。只是一点点我都会受不了。我很自私,我受不了你伤我。
这一次,我回来,不是因为你是帝国的君王。不是因为孩子们需要亲生父亲。而是因为我发现……..我爱上你了!
就是因为我发现了我爱你,所以我想要和你在一起一辈子。离开的这些年我想通了很多事。我知道,你不是个好男人。不专一,不痴情,不细心。还有那么多大小老婆。总之根本够不上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好男人的标准。但是有什么办法呢,爱了就是爱了。这就是我爱的人,或许不够完美。或许专制,霸道。独裁,舌毒。但是这就是我的爱人。我下定了决心要一辈子在一起的人。
我的要求不高,只求你的信任而已。如果你不能给我你的信任的话…….我会离开。
脑中无法克制的想起她说过的话。说这话的时候,那个人的眼睛透亮的,深邃的眼睛剩不下的浓浓情意便流淌而出,她紧紧扣着自己的手,贴着身子,似乎会融入自己的身体里,化作骨血的一部分……
萧儿,你真的说得对,我真的不是个合格的爱人。
不专一,不痴情,不细心。还有那么多大小老婆。根本够不上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好男人的标准。
但是你就是那样的倾尽热情的爱着我。我为什么就是没有想明白过呢。
想起她说的如果再不信任她,她就离开。
帝纹的眼中闪过前所未有的慌乱。一双琥珀的眸子都散着迷离的雾气。
怕她再一次的离开她。怕她不再原谅他。
想起她负气离开的十年之中的煎熬。人生有多少个十年可以等。
第1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