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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阮红罗本已开始慢慢变软的心顿时又坚硬了起来,她柳眉一扬,森然道:“想杀我?哼!世上人人可以杀我,就只有你,必须死在我手里!”
  唐婉瑶眼中杀气一闪,冷笑道:“这么说,我若想活久一点,就只有先杀掉你了!”说着左手翻起,指如利爪甲似尖刃,径向阮红罗腹部插下去。
  水倚篱一惊,翻掌将她手腕抓住,重重甩开,怒道:“她现在手无缚鸡之力,你怎么还下得去杀手!”
  唐婉瑶叫道:“师姐!难道你忘了是她伤你在先,干嘛一直护着她!”
  水倚篱的目光忽然变得游移不定,似乎不敢同她眼神相对,潦草不安的道:“归根结底,他丈夫的死是因我而起,我不想眼看着她也白白丧命。”
  此时阮红罗腹痛愈烈,全身大汗淋漓,手指深深插入身下泥土之中,却紧咬着嘴唇不肯呻吟出声。她倔强的看着水倚篱,咬牙道:“若是这样,那你的慈悲心肠大可以收起来了,我阮红罗用不着谁来可怜!”
  水倚篱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惨白的嘴唇上渗血的深深齿痕,半晌,她似乎终于下定了一个重大的决心,轻轻道:“我并不是可怜你,只是不想看你这样白白丧命,更不愿一个孩子还没出世就不明不白的死掉,因为我……我腹中……也已经怀了孩子。”
  唐婉瑶霎时间如被天雷轰顶,整个人呆呆僵住,颤声道:“你说什么?是楚大哥的么……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你若怀了孩子,我怎会不知道!”
  水倚篱脸上腾起一片红云,轻轻道:“师妹,我不是有意要瞒你的,只是——我也是刚刚才发觉,便连尘哥也还不知道。”
  原来楚莫尘与水倚篱一个血气方刚、一个年华初好,两人情深意挚生死相许,又早已订下了婚约,就在水倚篱负气出走的前几日,他们一时情到浓处,已偷偷结成了合璧之好,谁知虽然只此一次,水倚篱居然就此珠胎暗结。她也是三日之前才发觉自己似乎已有了身孕,心中既忐忑又羞涩不安,更多的却是难以抑制的喜悦。她面上装作无事,不曾告诉给任何人,一心要等到八月十五新婚之日才告知楚莫尘,想到平日里从容挥洒、好像天裂成龟壳哗啦啦一片片砸下来也仍旧可以面不改色谈笑自若的“逍遥仙郎”听到消息后乍惊乍喜的傻傻表情,她几乎连梦里都在偷笑。
  唐婉瑶却丝毫不觉得有哪里好笑,她身子不住发抖,泪水夺眶欲出,喃喃道:“你怎么可以……你们怎么可以——”
  水倚篱见师妹突然之间神情大变,心中疑惑,却不明所以,轻声问道:“师妹,你怎么了?”伸手过去想要拉她,却被唐婉瑶一把推开。唐婉瑶失控的大叫道:“别碰我!你——”呜咽着掩面奔入夜色最沉处。
  水倚篱叫道:“师妹!”正要去追,阮红罗突然“啊”的一声痛呻,水倚篱望她一眼,又望望唐婉瑶跑失的方向,顿了顿足,终于还是抽身回来。
  阮红罗腹痛如绞,身子在地上痛苦的辗转,她的意识逐渐开始模糊,昏昏沉沉中隐约觉得水倚篱晃燃了一支火折插在身畔,接着有一双手在自己腹部不住推按,剧痛的下体大量的流血,血液将她包裹住,感觉既温暖又安定。朦胧中,丈夫和儿子欢笑的脸庞在她眼前交替旋转,越转越快,恍惚里听到儿子脆嫩的“咯咯”笑声和丈夫轻轻的喃语,他说:“红罗,我们这就回家去……”阮红罗凄厉的一声长叫,与此同时,婴儿响亮的啼哭声划破夜空。
  第二十一章此恨无绝
  婴啼声入耳,阮红罗脑中霎时间恢复了清醒,疲惫的缓缓睁开双眼,眼前耳畔再寻不到丈夫和儿子的声貌,惟有满天寒斗凄清,天涯寂静。
  她软软的躺在地上,眼神空洞的望着星空,喃喃自语道:“都说七七之夕,牵牛星和织女星靠得最近,原来是真的。”
  水倚篱却不知她在想些什么,她小心翼翼的将那个小小软软、手足不住乱蹬的小婴儿抱在怀中,欣喜的道:“秦夫人,快看你的孩子!”
  阮红罗回过神来,一时间忘记了身体的虚弱,挣扎着坐起身来,急切的问道:“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水倚篱将婴儿小心的交到她手中,道:“是个小美人,你看她长得多像你!”
  阮红罗颤抖的接过孩子,闪烁的火光中,只见女儿生得粉团一般娇嫩可爱,正闭着眼睛卖力的大哭。她无限爱怜的将脸颊挨近女儿的小脸,轻声道:“真的是个女儿,果然被他猜中了。”一语未毕,泪如雨下。
  水倚篱知道她必是想起了亡夫,不知如何开解,只有设法转移她的注意,强笑道:“秦夫人,你想替女儿取个什么名字?”
  阮红罗全身一颤,痴痴的望着女儿,目光无限温柔。
  过了不知多久,她缓缓脱下罗衫,将女儿仔细裹好,平静的道:“她爹说,倘若生下是个女儿,就叫她‘莞尔’。”
  水倚篱情不自禁的逗弄着婴儿,微笑道:“莞尔,好名字!”
  阮红罗抬起头来注视着她,面无表情的道:“好名字——的确是好名字。”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突然向水倚篱身后的树林中一指,道:“你师妹回来了!”
  水倚篱适才只顾着照护阮红罗母女,根本无暇记挂唐婉瑶,听她此言立即起身追了过去,叫道:“师妹!”哪知道却扑了个空,林子里空空荡荡,便连半个鬼影子也不见。她疑惑的走回来,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得惊住。
  借着火折燃烧的火光,只见婴儿的襁褓放在地上,阮红罗的双手正死死扼住女儿的喉咙。
  水倚篱呆了一呆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惊叫一声扑过去抢过孩子,却已然晚了,婴儿没有了哭声,小脸乌青,一动不动,早已经被母亲生生掐死。
  水倚篱抱着死婴,浑身发抖,颤声道:“你……为什么……这可是你的亲生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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